“吧嗒！”蔡春妮手中的花枝掉落桌面，花瓣瞬间散落。
冯明本只是讶异了一瞬，可见春妮那么惊讶，忙维持住与她差不多的神色，一脸吃惊的看着长莺。
瞧着俩人目瞪口呆的模样，长莺略有些心虚，不过事到如今，那束花不管是不是拿去泡脚用了，此刻也必须得是！
担心僵持久了，容易显露破绽，长莺忙定了定神，眉眼一弯。
面色坦然，笑意盈盈的看看他俩，理直气壮的挑眉一笑，
“这样看着我干嘛？鲜花嘛，正花期的时候是为了看着欢心，凋零前的最后一刻能废物利用一番，不也是物尽其用吗？”
“再说了……”长莺话头一顿，随即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桌上，那几支略有枯萎腐败迹象的玫瑰。
面上的明晃晃的理所当然，霎时间转变为一脸的可惜。
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啧啧啧……”
蔡春妮面色僵了僵，看向整理了一半的玫瑰花是继续也不是，停下来也不是。
面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尴尬，立马抬眸看了一眼冯明，想让他赶紧给个台阶下。
谁知这一看，却瞧见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赞同之色，顿时心头一哽。
虽然长莺这么说确实蛮有道理，但……
这不是变相显得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很小家子气？
冯明其实在蔡春妮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过他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毕竟长莺所说的确实是实事求是，他也不确定不好反驳。
再就是春妮现在的情绪控制能力好了很多，为了不让她反弹，该提的建议还是要提。
可万万不能像以前那样事事顺着她，以至于让她养成了稍不如意就怒上心头的习惯。
甚至还打着包容的旗号，在不知不觉间持续加重了她的心火旺的症状还一无所知。
现在想想，那两年他和长莺虽然事事顺着她，可春妮的脾气却没有因为他们的事事退让而缓解，反而是越发暴躁易怒。
它亲眼所见那段时间春妮的身体情况是日渐愈下，不止晚上睡眠差，浑身就没有哪处不疼，只是这些都有在刻意瞒着长莺罢了。
现在眼看着春妮的脾气越来越稳定，他自然得万分警惕她重蹈覆辙！
长莺本还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指，闻言顿时懵了一瞬。
看看老妈，再看看老爸，眼中飞快划过一抹诧色。
诶？
今天有点不太对啊？
往常不都是属自家老爸和稀泥的手段最娴熟的吗？
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手生了？
虽然她诧异于老爸今天的不上道，但气氛可不敢就这么僵持下去。
不然真把老妈惹毛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更别提这一出还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么一想长莺精神一震，一扫之前那副的吊儿郎当模样，立马站直身子。
一本正经的打量了两眼这堆花枝，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有了！”好似真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般，双眼倏地亮了起来，
“妈，你看这些花都有枯萎的迹象了，就算现在挑出来用水养着，也养不了两天，干脆咱把好的挑出来泡澡用吧？”
说话间，更是眨巴眨巴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向她。
意思不言而喻: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经过长莺也这么一打岔，蔡春妮打算暂时放过脑子钝了的冯明，施施然的转头觑了长莺一眼。
良久，才做出一副勉强答应的模样，拧着眉点了点头，“行吧，就是可惜了……”
至于这句可惜里，到底带了几分真谁也说不好。
至此，一场无形的风波总算是避过了。
长莺面上笑盈盈与老妈继续交谈，脚下却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老爸身后，暗地里戳了戳他的后背，以示自己的不满。
在他看过来之际，更是眼睛鼓鼓的望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咱俩的合约了？
只此一次！
下次你要再背叛合约，就不要怪我了……
读懂了她眼中所含意思的冯明，霎时哑然一笑。
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意思是这个事一会儿有空了再与你解释。
长莺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紧接着就听到老妈苦恼的碎碎念，
“你们说，是先还贷款，还是先还那个洋老板的钱？”
父女俩闻言飞快对视一眼，立马就又收回了视线。
但俩人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哭笑不得，这个问题还用想吗？
肯定是先还贷款！
不过下一瞬，长莺又有了不同的建议，于是直截了当的开口。
“妈，我觉得还款期间还早，稍微拖一拖也没什么事。”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即将年关了，客户下的订单肉眼可见的增加，以咱们目前的资金流不管是还了哪笔债，都将面临资金周转不开的局面。”
谁知长莺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蔡春妮却不认同，
“别以为我把店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你了，我就不知道店里的情况，哪里就到了资金周转不开的地步？”
她脸了一拉，眉心拧的死紧，
“最多不过后续紧巴一点罢了，再说我又不是说一次性全部还上，就想着能先还一家就先还一家。”
下一瞬，她面色更加难看了，愁眉苦脸的捏了捏眉心，
“背着这么一身债，我可是成宿成宿的睡不好，总担心哪天一个不好咱家就要破产倒闭，我这心里头啊别提多忧心了！”
说着说着她悄悄抬头瞅了一眼，见两人面上都一副不以为然。
甚至还带着一丝一言难尽，好似她是那个无理取闹的，顿时怒上心头，
“你俩这是啥意思？我掏心掏肺的为你们担忧，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无所谓就算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冯明也不敢再装死了，第一时间上前拉住她的手。
隐晦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抚，随后更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苦口婆心的与她细细道来，
“春妮，这事跟你想的不一样，咱这两笔借款可都是白纸黑字，签合同写下来定好了还款日期和利息的，哪怕我们提早还上债务依旧免不了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