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灵力和魔力撞击后炸开的气浪将女孩单薄的身体掀飞出去。
山崩地裂。
女孩的身体将那棵盛开着白花的树撞断，才勉强止住后退。
她用左手按在胸口，咳出一口血。
高大的魔尊凌风而立，单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打量她，就像打量一只蝼蚁。
“不错，你的确比一般的修士强大。”
他扬起淡淡的笑。
“你若是留在这幻境之中，也可给我解解闷。”
他瞬移到除妖师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他。
“除妖师，你要是留下来，我可以留你性命。”
……
诚如墨云所言，七清山封印的这位魔尊很强。
即使集合了聂家所有除妖师的灵力，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继续下去，她很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
……
“既然那个七荒魔尊这么强，我很可能吸收不了他的力量。”
在来七清山的路上，她和江鄞商量过这个问题。
“江鄞，如果我死在七清山，你有信心可以除掉那个逃逸在外的魔神残识吗？”
她身死，必然是和所有的魔神同归于尽。
她有成功的办法，必要的时候也会这么做。
白狐狸沉默许久，轻轻点了下头。
“可以。”
“那就好。”她摸摸他的脑袋，理直气壮地给他安排差事，“那到时候你就先别露面——薛逸为人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肯定还是动用分身。
“到时候我找个理由放他们走，你就跟着他们，找到魔神残识，干掉它。
“至于那个一方幻境，我已经和协会联系，他们会有应对之法。”
她俨然考虑了所有事，前提还是自己不能活着走出七清山。
白狐摇了摇尾巴，沉默不语。
……
魔神的耐心有限，女孩没有给出回应，他很快失了耐心。
甩开浑身是血的女孩，他抬手聚起利刃，淡淡道：“既然不愿意，那就去死吧。”
被黑色雾气包裹的利刃划破空气，刺向女孩的心脏。
与此同时，女孩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席卷而出，携裹着凌厉的风声，好似屏障一般在女孩身后展开。
利刃撞在以灵力缔结的屏障上，顷刻间化为雾气消散。
重伤的少女忽然动了。
她以迅雷之势袭到他的身畔。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
眨眼之间，她便撞进了他的怀抱。
连同柔软的身体一起的，还有冰冷的刀刃。
他建立的守护结界——眼前这种蝼蚁般的除妖师绝不可能击破的守护结界——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利刃刺入胸膛的刹那，他看向她身后那九条招摇的白狐之尾，恍然：“你身边……竟然有上古的神君么……”
她身上留有那位神君的守护之印——在遇到性命攸关的危机时，他会将自己的力量转移到她身上。
显然，此时此刻，守护之印生效了。
一击击中，宋妤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向红莲尺。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莲尺刺进了魔神的胸膛。
看着被鲜血模糊了面容的女孩和她身后的狐尾，魔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忽然流露出一抹悲戚。
他本来凝聚了力量的手松开，任由红莲尺全部没入他的胸膛。
宋妤踉跄两步，推着魔神一起摔到地上。
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身后的尾巴忽然滑落，将她卷起，稳稳放到一旁。
魔神躺在地上，看头顶的天空出现了龟纹般的裂口。
他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力量在溃散，已经支撑不住这个幻境。
有温暖的灵力包裹着她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抚过她的伤口，填补着她灵之海的空缺。
宋妤很快调整过来。
断裂的骨头重新长好，伤口全部愈合，只留下粉色的疤痕。
她呼出一口气，走到魔神身边，冷眼看他。
魔神躺在地上，懒洋洋说道：“呵，没想到，万年之后，还能和不周山的人交手。”
“……”
宋妤不说话，他继续道：“如果不是他的力量，你今天必死无疑。”
“没有如果。”宋妤道，“事实是，你因为大意，败了。”
他自心底瞧不起人类修士，所以没有拿出全力对付她。
正因为如此，在江鄞的力量爆发时，他才会来不及反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大意，你和他，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是啊。”魔神无所谓地笑了，“是哪位神君呢？我不记得不周山有九尾狐。”
“在你堕入魔界以后，在你带着魔族在青丘烧杀抢掠的时候。”宋妤道，“很惊讶吗？你的修炼时间远比他要长久，守护结界在他的灵力冲撞下却如此不堪一击。”
宋妤自己能感觉到，如果进幻境的是江鄞本尊，魔神未必是他的对手。
直到江鄞的力量转移到她身上，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位狐仙大人。
他很低调，从未在她面前真正使出过全力，所以导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位狐仙大人比除妖师厉害，但也没有那么厉害。
她怎么忘了，他是不周山的仙人，是活了万年的长生种，天赋极佳，还无欲无求……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把拯救世界的责任压到她身上啊？！
宋妤在心里疯狂吐槽。
“惊讶？没有呢。”即使面临魂飞魄散，魔神的表情依然淡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我明白。”
“……”看着幻境慢慢坍塌，宋妤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魔神闭上眼睛，轻笑道：“没有。”
他勾起嘴角，笑容里充满了恶意：“我会魂飞魄散，不久之后，你也会来陪我，你看，这个结局并不无聊。”
宋妤抬手，红莲尺飞回到她手里。
魔神的身体慢慢化为齑粉。
“我就算魂飞魄散，和你也不是同路人。”宋妤冷笑，“魂飞魄散就什么都没有了，像你，像玄女。”
“玄女……”魔神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阖上眼睛，“最后，还是你赢了……”
……
七清山结界碎裂，天青云白，静谧无恙。
“宋妤成功了？”接到这个消息，楚楚精神一振，“太好了！现在就只剩下那个一方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