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房间的熏香和通风，萧禅音问道:“宋妤还在萧家，听她话里的意思，愿意和我们合作，你想什么时候找她聊聊？”
“等韩映离开。”萧承夜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
萧禅音颔首:“好。”
……
宋妤回到自己房间，看到趴在她床上闭目养神的狐狸，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平衡。
为什么她劳心劳力，他却可以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呼呼大睡？
她走到床边，双手卡住狐狸的前肢腋下，把他抱起来。
狐狸懒洋洋舒展开，长长一条，后腿仍然抵在床上。
宋妤低头看一眼，继续往上举。
看出她的意图，狐狸先生蜷缩起后腿，让她如愿，一条大尾巴左右扫动着，懒懒道:“你是想检查我有多长，还是你自己的胳膊能举多高？”
宋妤扬起恶作剧的笑，反问:“有区别吗？”
狐狸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第一条，我可以配合你。如果是第二条，我觉得你会很受打击。”
宋妤:“……”
她放下狐狸，挠着他的下巴，道:“江鄞，我发现你变成狐狸以后，嘴巴比做人的时候毒得多。”
“哦？”
“说明，还是人好。”宋妤道，“你不做人了，顿时都变得不讨喜咯。”
江鄞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瞅着宋妤，问道:“变得不讨喜——你现在在做什么？”
给你挠下巴。
宋妤不收手，反而顺势抚摸他柔软的颈子毛。
“你现在的魅力，和人格无关。”她手上占着便宜，嘴上还要编排他，“因为你外表可爱，我才多摸两下，你要是变成狐狸一根毛也没有，我肯定会把你扔出房间。”
“呵。”
听他语气不屑，宋妤道:“你现在对人类的吸引力，就和路上的小猫小狗一样——没有竞争价值，懂吧。”
“小猫小狗？”狐狸先生侧身扫了眼自己油光水滑的白毛，觉得宋妤眼睛有问题。
他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在人间游历时，他幻化过各种外形的人类——好看的，丑陋的，俊秀的，端庄的……
但是！
他的原身，不周山最漂亮的九尾上神，整个青丘之土再无狐狸能出其右，她竟然说他和外面的小猫小狗一样？
她什么眼神？
“就是毛绒绒啊，你看你这么大一只，要是没有毛，简直不能想象。”宋妤说到最后，在狐狸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注视下，闭上嘴。
“宋妤，你在哪里能遇到手感比我这一身皮毛还要好的小猫小狗？”
宋妤:“……”
这人真是自恋！
不就是毛绒绒吗？有什么稀奇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又来回摸了两下，撇撇嘴，无奈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这家伙这一身皮毛的确比一般的猫猫狗狗保养得好。
她选择闭嘴，狐狸先生却不准备轻易放过她:“还有你说的，作为人和作为狐狸来说的魅力——萧赟变成狐狸，你会觉得他可爱吗？”
“当然不会。”
“所以你看，人格和外形并非毫无关系。”
“……”
狐狸先生还在喋喋不休，宋妤陡然意识到自己的某句话戳中了他的雷点，导致他现在不肯轻易结束这个话题，锲而不舍地教育她。
想通这一点，不管接下来江鄞说什么，宋妤都用力点头，肯定他的说法。
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狐狸先生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是不是听烦了？”
宋妤不假思索地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
对方忽然闭嘴，宋妤宕机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重新审视他的问题，火速摇头:“没有没有！”
江鄞:“……”
宋妤:“……”
一人一狐狸大眼瞪小眼片刻，江鄞蜷缩起尾巴，趴回到床上，懒懒道:“你既然这么无聊，去找韩映了解一下你那位朋友的情况，你不是很担心她吗？”
她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指北枫。
原来他看出她在担心北枫啊。
北枫修为还行，但从协会长老手里脱身，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协会一开始应该是想抓住她来引出萧止夜，结果计划失败，让北枫成功逃离。
若是北枫真的被抓，萧承夜一方是不是会把她当做弃子？他们会允许萧止夜冒险去救她吗？
得知北枫的身份后，宋妤不自觉地回忆起两人相处得点点滴滴。
她对联盟各大世家的重要成员、人际关系了如指掌，对各种和魔神相关的古籍资料如数家珍，她不愿意接联盟的任务，对同伴们并不亲近，生病了也……
生病……啊，原来那个晚上，少年出现在帝都，是为了探望生病的北枫。
看她露出感慨的表情，江鄞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说第一次见萧止夜。”宋妤道，“那天我很晚回学校，路上遇到凌星的式神来找我麻烦，是萧止夜出手帮了我。”
少年当时应该没有认出她。
他看到妖怪袭击人类，于是顺手解决妖怪。
“我一直在想当时萧止夜出现在帝都是为了什么，现在想来，那时北枫生病了，萧止夜应该是去帝都探望北枫。”
“你想说，他们之间感情深厚。”
宋妤起身:“我去找韩映打听打听情况。”
北枫和萧止夜成了协会重点关注对象，最近肯定没法和萧承夜联系。
无法从别的渠道得知她是否平安，宋妤决定如江鄞所说，去找韩映了解情况。
……
狐狸先生本来准备一个人在房间休息，但女生出门时拎着他的后颈毛，硬生生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他发现，他幻化出原身后，宋妤对他的尊敬都烟消云散了。
……
早就猜到宋妤会来，韩映等候多时，她一进门，他便把抬眼看她。
“来打听你那位好朋友的消息？”
宋妤没有避讳:“她受伤了吗？”
“没。”韩映道，“她身边跟着个很厉害的式神。”
“式神？”宋妤道，“是叫询吗？”
“嗯。”韩映道，“你舅舅的式神。”
果然。
宋妤道:“那不是她的式神，是萧止夜的。”
那式神妖力强盛，以北枫的修为，无法为他提供支撑的媒介。
“猜到了。”韩映忽然道，“宋妤，你说萧家算不算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