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鄞表示要带宋妤回帝都上课，沈随一没有多言，还贴心地为两人安排了司机。
“今天不走。”江鄞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等你爸葬礼结束以后，反正葬礼我还得来一趟。”
沈随一舔了下后槽牙:“我该谢谢你吗？”
江鄞回:“不用客气。”
宋妤在一旁听着，很快抓住重点。
江鄞根本没准备立刻带她回学校！
说什么担心她学习跟不上，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旁看戏的霍知钦朝宋妤招了招手。
宋妤立刻挪过去，低声问:“确定是沈傲了？”
沈随一送了那批尸骨去检测，江鄞说参加葬礼，看来确定了尸骨属于沈傲。
“嗯，是沈傲。”知道她关心什么，霍知钦道，“凶手被沈随一关了起来，暂时没有对外公布真相。”
这个处理方法好像是江鄞提议的。
和沈傲有关的话题就此打住，霍知钦道:“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问题？”
“你跟我来。”
从霍知钦把宋妤叫过去，江鄞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宋妤身上。
看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霍知钦跑了，男人揉了揉眉心，啧啧两声:“女大不中留啊。”
沈随一讥诮道:“第一次见把未婚妻拱手让人的家伙——霍知钦可不是小白兔，你不管管，他迟早把宋妤吃干抹净。”
其实对于宋妤和江鄞之间的关系，联盟的人有过很多猜测。
虽说得到的调查显示宋妤是江家用联姻给他换来的未婚妻，但显然，江鄞对待宋妤，更像一位引导者和守护者。
沈随一不太能理解江鄞的心理——如果是他的未婚妻，哪怕不喜欢，在解除关系前，他也不能容忍女孩和别的男人亲近。
更别提，那个男人明显心怀不轨。
面对晚辈的吐槽，江鄞不以为意地回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沈随一还想挖苦他两句，宋妤去而复返，拽住江鄞的衣袖，道:“我来江城还没机会好好逛过，趁现在没啥事，我们去市里逛逛？刚好我可以给室友带点特产。”
不等江鄞回话，她强行拉着男人离开。
沈随一:“……”
他很好奇霍知钦和宋妤说了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谈话。
“随一。”等书房里的人离开后，等候多时的沈听语推开门，沉声道，“你跟我来。”
沈听语为人低调，多数时间都耗在沈傲的小院，或是陪伴沈随意，在能人辈出的沈家，不是特别惹眼的存在。
但因为他是沈夫人的养子，沈随一对他比对别人更加客气和信任。
见沈听语面色沉重，沈随一隐约猜到是何事。
他眸色沉沉，跟上沈听语的步伐。
……
需要征求意见的并不是重要的事，霍知钦没有走远，直接在走廊里站定。
宋妤见左右没人，问道:“什么事？”
“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我二叔想认回舒皎皎，让我询问舒皎皎的意见。”霍知钦道，“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事啊。”对霍雪霁没什么好印象，宋妤讥诮道，“不用养白练了一个女儿，还是实力不俗的除妖师，对你们霍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呢。”
霍雪霁对舒皎皎没有养育之恩，眼下舒皎皎凭借自己就能生活得很好，他却跳出来说要把女儿认回去……他可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没有被宋妤的冷嘲热讽激怒，霍知钦一脸苦恼:“你也觉得舒皎皎不会同意吧？我觉得我要是去问舒皎皎，一定会被她打出去。”
宋妤抿唇，认真地说道:“抱歉，我刚才，措辞有点过分。”
霍雪霁的想法不代表霍家，就算霍雪炀真的赞同，她也没资格对霍知钦发脾气——他们是舒皎皎的亲人，而最有发言权的舒皎皎尚不知情。
“你说得对，不必道歉。”霍知钦倚在栏杆上，懒懒地摆手，“我爸觉得开不了口，让我去找舒皎皎探口风。”
霍知钦的言语中把霍家的姿态放得很低，宋妤却很清楚，霍雪炀觉得开不了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舒皎皎的长辈，是亲人。
霍家不缺实力强劲的除妖师，舒皎皎并不是霍家必不可少的选择。
霍雪炀想让舒皎皎回霍家，应该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故，担心某些人再次对舒皎皎动手，想给她一个后盾。
至于霍雪霁……他可能纯粹就是脑子有病。
霍知钦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宋妤的猜想:“以前有沈辞在，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有所顾忌，如今沈辞靠不住了，我爸担心她再遇到凌星那种神经病被欺负。”
“……”
“其实一开始知道舒皎皎是我二叔的女儿时，我爸就想认她回来，但舒皎皎没同意。”霍知钦叹了口气，“要不，你帮我去探探口风？”
让他心里有个数。
宋妤举起拳头:“霍知钦，破坏别人姐妹情，会被天打雷劈的，你知道吗？”
霍知钦的语气听起来极其无辜:“只是探个口风而已……”
“滚！”宋妤挥了挥拳头，瞪他一眼，转身走开。
看着女孩的背影，霍知钦无奈勾起嘴角，嘟囔道:“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宋妤。”
……
沈家的藏书楼在三十多年前发生过一次火灾，很多重要的古籍都在火灾中焚毁，其中也包括沈家历代研究的识归之术。
被带到藏书楼，沈随一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
他挥手让其他人离开，等偌大的藏书楼再无旁人，他开口道:“阿一，你要走了吗？”
多年未听到这个称呼，沈听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
“一。”
“一？这可不是适合人的名字啊。”
记忆里，那个人类女人说话时嘴角上扬，眸中的温柔如水一般，寂静无声地抚平了他的紧张和无措。
“不如，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可以吗？”
“……”
“名字是一个人出生以后所获得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所以，你该有一个表达你灵魂的名字。”
“表达……灵魂的……名字？”
“是啊。听语……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沈听语，是那个人类女人送给他的名字。
人偶没有灵魂，亦没有思想，她赠与他名字，希望他能认真聆听每个人的言下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