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药太苦了。”
王舍予看向身边的女子，语气带着几分抱怨，还带着几分小男儿样子的娇软。
女子抬手摸摸王舍予的头，自然的接下王舍予的话：“有多苦？”
“像失去你那么苦。”
王舍予微微仰头，眼睛里噙着泪水。
台下很安静，人们都已经吃完饭，原本正在喝茶的几个观众也都放下手中的茶杯。
——像失去你那么苦。
这句话，直接戳进他们的心里。
台下看戏的观众大多都给妻主生过孩子，他们生孩子的时候妻主都没有这般温柔的对待过他们，更不要说如果像玲珑那样不会生孩子，怕是会被赶出家门的吧。
他们生了孩子以后，妻主原本就对他们为数不多的心思又分给了孩子。
而且妻主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夫侍，妻主还有其他的夫侍，跟其他的夫侍还有其他的孩子。
当初妻主把他娶回家的时候，红烛催妆，他以为是并蒂良缘。
后来妻主还抬了别的夫侍过门，那些夫侍也与他的妻主永结同心。
他对于妻主而言，并非独一无二。
他们不像玲珑对于易秀。
玲珑生气，易秀哄着。玲珑吃醋，易秀哄着。玲珑喝药，易秀哄着。玲珑不能生育，易秀也哄着。
像（玲珑遇）中易秀那般的妻主，世上是没有的。（玲珑遇）说到底其实并没有讲什么，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但他们看一遍一遍的也是不腻，每次来，整个剧的流程大体不变，但是有一些细节小事会轻微改动。
而他们在意的就是这些轻微小事，玲珑去花楼找易秀时，易秀扔下生意去追他。玲珑生病时，易秀衣带不解的陪在他的身边。玲珑的药很苦，易秀都一一尝过。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上鲜有，终生难求。
他们对于妻主的欢喜一日一日的消磨，原本的期待被失落全部侵占，他们余生最后的希望变成了孩子。
他们如果生的事女孩，在家中还有几分地位。如果生的是男孩，那怕是日子不如一日。
就像（玲珑遇）当中的台词，像失去你那么苦。
他们弄不清到底是他们失去了妻主，还是妻主失去了他们。
（玲珑遇）看起来似是讨他们欢心的喜剧，但是细细品味下来会发现是一场悲剧。
玲珑不能生育，易秀终生只许玲珑一，她们两人没有子嗣。如果有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女孩，那她从小长在两人的身边，潜移默化，言传身教，她们的孩子定然也是专情之人。
如果她们两人生的是一个男孩，男孩跟在两人的身边，也是潜移默化，言传身教，如果那男孩非要在这世间找一个爱他宠他，终生只有他一个夫侍的妻主，怕是难于登天。
所以两个人没有子嗣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在告诉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遇不可求。
台上的王舍予眼睛中噙着的泪花是真的，他说出口的那句话，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到底是玲珑对易秀说的，还是望舒对方桃说的。
“既然这么苦，以后我们不喝了。”
易秀说着，抬手把手中的药碗摔碎在地上。
“可是…”
“没有可是，不能生，我们就不生了。”
易秀轻声哄到。
方桃坐在马车里，她没能听到望舒说的那句话。
也幸好她没听到，幸好七两来了，否则方桃听到望舒说的这句话，直接就冲到了台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漂洋过海之后，直接就奔赴到了望舒那里。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是冲昏了头脑，可是又觉得当时直接冲到望舒面前也比现在长久管东管西的好。
只是长久现在管东管西又是她自己求来的，怪不得别人。
世间万物，矛盾相生。
夏令收好所有东西，等了一早晨都没有等到雇主出现。就在夏令拿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从楼梯转角走过去的转角。
夏令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雇主已经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十元的银票，夏令有些傻了，他还没有交画呢，怎么就直接给钱了，而且是这么多。
夏令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雇主。
雇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抓了抓脑袋：“昨天被夫侍缠在家里了，没能出来，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夏令伸手接过女子递过来的银票，他没有那么清高，昨天这位雇主浪费了他一晚上的时间，这钱他确实应该收下，只是没有那么心安理得罢了，毕竟昨天他因为其他的事情走神了。
“以后有机会，再请你画画！”
雇主和善的笑了笑，夏令点头。
夏令拿着东西去剧团的时候，王舍予那边的剧演还没有结束。
夏令在后台等了一会，辰辰围着他一直说话。
辰辰：“你给我画一张呗！”
夏令：“……”
辰辰：“我付你钱！”
夏令：“……”
辰辰从钱袋里掏出今天落到手里的那五十元银票，在夏令的面前抖了抖。
“看见没！五十元！”
“一幅画，五十，成交不！”
辰辰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周围在后台没有排戏的众人哈哈大笑。
“闹！闹！我说你几次了！”
“别缠着夏令，夏令不会给你画的！”
“还不离他远点！你身上那胭脂水粉重的！”
王舍予从台上走到后台换衣服，看到众人好像在笑什么，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辰辰又缠着夏令。
“舍予哥哥！”
辰辰委屈道，脚下却听话的往一旁挪了挪。
王舍予一脸冷漠的迅速换了衣服，往台上走去。
他们在后台换衣服早已经习惯了，只脱外衫，里面的内衫一直是白色，这样换外衫的时候比较方便，除非比较重要的戏，才会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都搭配好。
“夏令哥哥，你今天下厨吗？”
在王舍予上台之后，辰辰又凑到夏令的身旁。
“你想吃什么？”
夏令开口，声音清冽。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比如芹菜炒肉，鸡蛋羹，西红柿菜花，酸菜川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