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见,你可是寂寞了?」
郁氏脸上的笑容更为明媚了几分,轻轻地抚摸,然后低下头去,深情地拥抱,亲吻,就像对待活人一般,神情贪婪而迷恋。
「想我了没有?我很是想你……」
嗡!
一道金属擦过木窗的嗡鸣声划破寂静。
木窗从中破开,将一屋子的恐怖敞开在人前。
郁氏惊恐地回头,看着从窗户跃入的男子。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去!你出去……」
男子手握长剑,长得个五大三粗,气势很是骇人。他没有说话,瞥一眼郁氏,径直拉开闩死的房门,恭敬地站到一侧。
「郡王,请!」
夜风幽幽,黑夜深邃得仿佛一个无底深渊。
郁氏看着傅九衢带着两个侍卫从门槛迈入,双眼陡然瞪大,见鬼般盯住他。
「你……你是何人?」
傅九衢一言不发地逼近。
眼底阴凉刺骨,一片红血丝仿佛要燃烧起来。
「你是他的儿子……」郁氏嘶吼一声,突然疯了般朝傅九衢冲过来。
不待他靠近,程苍已经拦在前面,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郁氏身子颤抖着,像一棵冷风中摇晃的枯树,无力又无助,只堪堪用一双眼盯住傅九衢,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些什么……
傅九衢面无表情。
「老实交代,我不杀妇孺。」
接着,他下巴一扬。
程苍应一声是,松开了手。
郁氏摔跌在地上,抖如筛糠。
「儿子来了……你的儿子来了……他要杀了我……」
说着说着,她低低呜咽,一句比一句凄苦,面容形如厉鬼,疯狂又恐怖。
「你为什么不来护着我,你救我一次有什么用,不能护我一生,不如不要救……容我死了,我后来又怎会受那样多的屈辱……」
傅九衢冷眼看着她,一动不动。
潮湿的小屋里安静得可怕。
好半晌,沈光栋才反应过来。
「郡王,要不要带去衙门审讯?」
傅九衢没有回答,危险地眯起双眼,慢慢朝郁氏走过去,但经过她身边时却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越过她,望向床下的红漆棺材。
「呵……」
一声冷笑,如腊月凉风。
哪怕是沈光栋和程苍,都听得心里发悚。
「郁氏。」
傅九衢盯着那具躺在棺材里安安静静的干尸,苍白的俊脸上露出一抹诡邪的笑。
「交代吧。不要逼我刑讯。」
郁氏蜷缩在地上,看着傅九衢颀长的身影,看着他那张脸,突然露出一抹如痴如醉般的笑,怪异的,疯狂的,从轻轻勾扯唇角,到失心疯般撕心裂肺,那女巫般的咯咯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儿子……你们的儿子……」
沈光栋沉声低喝:「你这妇人,你笑什么?还不老实交代,是想尝尝扬州府大牢的手段吗?」
郁氏笑声不止,「我只是与我的夫君长相厮守,这是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光栋:「人是你杀的?」
郁氏猛地掉头,死死盯住他。
「你住嘴!他没有死……」
声音未落,突然又缓和了表情,带着笑,迷恋般望着棺材的方向。
「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他永远都不会死……」
沈光栋和程苍对个眼神,拱手道:「郡王,依卑职所见,这妇人头脑
不清楚了,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将人扣押,搜查房舍,再缉拿他的儿子……」
傅九衢一笑,慢慢转身盯着郁氏。
「是人都会死,他凭什么不?」
一只大袖慢慢抬起,指着棺材里的干尸。
「你告诉我,这不是死人,是什么?」
「不是,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郁氏梗着脖子强辩,怒视着他。
傅九衢又是一声冷笑,「你心里很清楚,他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以为用巨花马兜铃来防腐,保存他的尸体,就可以将他永远留在身边了吗?痴心妄想!」
「胡说!你在胡说八道!」郁氏果然被他激怒,一副癫狂的面容,狰狞得如一只吃人的女鬼,赤红的双眼盯着傅九衢,说得凶狠。
「他会活过来的,只要我保存好他的身体,总有一天,他会活过来……」
傅九衢:「如此荒谬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郁氏摇了摇头,眼底散发着幽冷的光。
「是他亲口说的……我常常会听到他对我说话,在他高兴的时候,就会来理我一理,陪我说一会儿话……」
一脸鸡皮的老妇,脸上露出少女般的娇羞。
「只要他醒过来,我们便可以双宿双飞,永远在一起了……」
这阴恻恻的声音,听得沈光栋一个七尺男儿满身的鸡皮疙瘩。
「这老妇疯了,郡王,您何必跟她废话?」
「我没有疯,你们才疯,你们全是疯子,疯子。」郁氏激动地瞪着沈光栋,用一种近乎变态的表情,诉说着她和这个男人的天荒地老和生生世世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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