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
东方才开始露白，一群小鸟就站在树梢上叫个不停。
“哈！”
一个人满脸肮脏的中年人，从一堆稻草中探出脑袋。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冰雪世界。
当看到身边的火堆快要熄灭时，中年人连忙蹦起来。
“噗通。”
还没走出几步，他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个跟头。
“臭娘们，死了都害人。”
那被踢开的积雪中，露出了一具赤裸的尸体。
这是个掳掠来的女人，是被活活蹂躏死的。
“大清早的，真特娘晦气。”
中年人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那具尸体就像木偶般的倒向另一个方向。
“打断你手脚的可不是爷爷，要报仇的话去找咱们火头。”
说到火头两个字，中年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那是个沙陀人，性格十分的残暴，就是对女人也是如此，每次都又打又咬。
无论什么女人，只要经过他的手，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将几块烘干的木材扔进火堆。
用嘴吹了几下，金黄的火舌窜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青白色的烟柱出现在远处的山峰上，中年人大声叫道：“火头，上面发来信号了。”
“哈！”随哈欠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汉狗，赶紧点烟，还傻看什么？”
“是！”中年汉子赶紧燃烧木材扔到一堆湿草上，接着浓密的青烟就从那些细密的缝隙中钻出来，慢慢的升到天空中。
“轰隆隆。”
就算是离战场很远，人们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种震撼。
稻草堆中接二连三的冒出脑袋，然后齐聚到这座山岗的边缘处。
“大王的骑兵全部出动了。”中年人兴奋的吼叫道。
山岗下，数万匹战马缓慢的压过来，就像是一头黝黑的魔怪，疯狂的吞噬着面前所有的一切。
“朱全忠那厮也来了。”一个年轻些的士兵惊呼道。
在另一边，也有一片阴云往这边逼来。
只是朱全忠的人马有大量的步卒，所以行动的速度要慢许多。
“都看够了没有，现在盯着前面的山头，要是误了传信的大事，否则回去也得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负责山头的，是一个壮硕的沙陀人，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恐怖的刀疤，将那张丑陋的脸衬托得更加狰狞。
“快，你们这些汉狗赶紧动起来。”
他厌恶所有的汉人，一有机会就会杀上几个。
因为这些人就像群猪羊，除了跪在地上哭泣之外，根本就不敢反抗。
“咦！”沙陀火长扫了一眼左前方，那一堆堆杂乱的灌木中，似乎有东西正在向外窥探。
他也是沙场老兵，神经比别人要敏锐得多。
觉得这边的情形有些不对，立刻喝道：“都跟我去看看，可别被朱全忠的狗崽子掏了窝。”
大战之中，相互渗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有时候是夺取一两个高地，有时候是夜不收的王八蛋缺酒钱。
沙陀火长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横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这几天天气湿冷，弓弩根本不能发挥十分功效，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
“火头，这儿没人。”中年人磕磕巴巴的说道。
眼前除了几个隆起的雪包外，就是些杂乱无章的灌木丛。
别说是人，就是兔子也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还是小心些好。”沙陀火长冷哼一声道。
他将手里的横刀插回鞘中，大声命令道：“你们三个人守在这里，提防有人摸上来。”
“是！”中年人不敢回嘴，只得一脸郁闷的答应下来。
这儿就是个风口子，连火都不一定能点燃。
如果今晚上再来一场雪，不死都是命大。
“嘣！”
就在中年人暗骂沙陀火长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声弓响。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沙陀火长猛地往旁边一闪。
“噗！”
但还是迟了，一支羽箭已经插在他的后背上。
“哎呀。”沙陀火长怪叫一声。
在这刹那，剧痛已经刺入脑髓，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唰！”中年人也抽出腰刀，用颤抖的声音喝问道：“你们是人是鬼。”
原来，就在弓响的刹那，雪地里竟然站起七、八个身穿白衣的人。
诡异的是他们也被白色的帽子套上，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
“嘣、嘣。”
回答他的只有弓弦的声音。
在这样的距离上，没有人的速度比箭矢更快。
中年人只觉得被什么狠狠打了一下，人就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别杀那个沙陀人！”
一个“白鬼”冷冷的说道。
“嘣。”
他手里的那把弓弩又传来一声轻响，一支箭矢重重的钉在沙陀火长的腿上。
“啊！”沙陀火长又是一声惨叫，他现在已经不能移动了，只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啪！”
沙陀火长并没有想到，那个白鬼走到面前，居然将一支羽箭射进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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