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不屑,郑金花连忙辩解。
“格格误会了,鸦片商人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罢了,先生怎么会做那个。”
郑金花说话遮遮掩掩,半含半『露』,显然不愿意明说对方的身份,那么溪草就想办法自己猜出来。
“既然不是烟土,那必定是军火了,只有军火商,在战争里才有话语权,对政治家有大作用,姑姑需要军队,也需要武器,所以嫁了个军火商人,对不对?”
郑金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丫头可真是险诈!故作不屑,根本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话,而且还给她猜中了。
现在矢口否认,她只会更加笃定自己是心虚,郑金花低头默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可溪草已经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中了,因为谢洛白变得糟糕的心情好了一些,转移话题道。
“关于那个向咏育,你可曾挖出什么有意思的事么?”
私会安潜农的当天晚上,郑金花就前来给溪草复命,不过说的都是些众所皆知的事,无非向咏育的家世底细,溪草表示不满意,让郑金花再去查,如今既然要会面,她当然要提前『摸』清对方的底。
郑金花也巴不得赶快揭过宣容丈夫的事,忙道。
“奴婢不敢叫格格失望,向咏育除了向咏德这个亲哥哥外,还有一位母舅表哥,叫做吴定邦,是总统的秘书长。这位吴秘书长有个独女叫吴玉烟,还未出嫁,却在一年前秘密打过胎。”
溪草不解。
“这些事,和向咏育有什么关系?”
郑金花笑道。
“和向咏育没有关系,却和沈家大小姐有关,奴婢查到,这位吴小姐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父亲便是沈大小姐的亡夫俞鸿铭。”
溪草猛然顿住脚步。
难怪当初俞鸿铭回到雍州,迫不及待要和沈洛晴离婚,原来淮城这边,他早已有了相好,甚至珠胎暗结,他自然是不敢让顶头上司的千金打胎的,所以必须要和沈洛晴离婚。
只听郑金花继续道。
“俞鸿铭是有家室的人,吴玉烟也是名门千金,两人相好,也要顾及体面,只敢暗中往来,俞鸿铭本是答应了吴玉烟要离婚娶她,谁知这一去雍州,人便没有回来,吴玉烟只得把孩子打了,格格想一想,大小姐若是嫁过去,吴玉烟就成了她的侄女,这日子能好过吗?”
风雪楼雅间,装潢得如前朝官宦人家的千金闺房,穿过一道点镂花月洞门,揭开层叠纱幔,这才是卧室,梁上挂着琉璃灯,桌上一只粉彩细颈瓷瓶里头,斜着几枝桃花,檀木架子上叠满了线装的书本,处处都昭示着主人的品位。
桌上一套乌金石的茶盘,董怜正提起紫砂壶,将泡好的明前龙井缓缓注入白玉盏中。
“这水是我收的初冬第一场落雪,封在瓷罐里从燕京带来的,将军尝尝看,好不好?”
一双白嫩得能掐水的手,托着同『色』的白玉杯,叫谢洛白将军的时候,眸光里有水微漾,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骨头都要发酥。
“不错。”
谢洛白接过来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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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得很敷衍。
雪和普通的井水,不都是水,难道就有什么差别吗?这种事若溪草来做,他会觉得风雅,可换了别人,在他眼里却只觉矫情。
董怜今年二十七岁了,保养得如同二八少女,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美人虽未迟暮,可毕竟年岁大了,总要考虑金盆洗手之后的日子。
一般做花魁的,都会给自己找个好金主,嫁过去做个姨太太,也算善终了。
风雪楼人人都说董怜眼光高,看上的人也高不可攀,在一群高官里头挑挑拣拣,终是认准了谢洛白。
“将军今夜,还是要宿在外间么?”
谢洛白笑。
“董怜,你是我的知己,但知己之间,是不做那种事的。”
董怜掩下目中的失望,笑盈盈地点头。
“我知道,只是将军花了那么多钱,却是我睡床,将军睡榻,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谢洛白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董怜那张香喷喷的雕花拔步床,不知躺过多少男人,在这种事上,他颇有洁癖,沾都不愿沾。
“对了,将军还是不打算和夫人和好么?”
谢洛白哼了一声。
“她不来请我,我就不回去。”
董怜掩口轻笑。
“人人都说将军是大英雄,依我看,还是小孩子心『性』。”
谢洛白低头喝了口茶,掩过不悦,抬头又是一脸笑意。
“我天天霸占着你,只怕你那些恩客,该有意见了吧?听小四说,昨天还有个外国人来找你,却被他拦下了。”
董怜垂眸,又给谢洛白添了一盏香茶。
“不妨事的,董怜眼中,再没有比将军更重要的贵客。”
湘潭会馆从外头看去,是一座气派的红墙大宅,包厢需要提前半个月约定,可向咏育一个电话过去,老板当即就给安排了最好的包厢,体现向家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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