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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风起天越 > 第396章 破局的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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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步床,衣柜,屏风,桌椅,梳妆台……

好像也没有旁的东西了。

很普通的女儿家闺房,如果去了面前这张桌子。

侯嫮垂着眼,呆呆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坐了一整个后半夜。

直到天破晓,屋外传来了侍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睫羽颤了颤,檀口轻启吐出一口气来。

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眼下的青黑比之昨日更重,唇失了颜色泛着白,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异常。

累得很,不单单是身上,更是从心底透出一股子疲惫来,像一块巨石紧紧压着她,让她无法喘息,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应该是病了。

她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侯嫮不得不承认,九年了,她真的累了。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侍女一抬眼看到侯嫮坐在桌前吓了一跳,

“太师。”

侯嫮微阖着眼,轻轻应了一声,没起身。

侍女小心翼翼走进来,用热水将布巾打湿递给侯嫮,热乎乎的布巾敷上脸,侯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放下手中的布巾,脸上也重新布满了一如以往的温和笑意。

就像刚刚侍女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稍稍洗漱一番,侯嫮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口中问着旁边的侍女,

“佩玖小姐这么早就出门了?”

“佩玖小姐说这几日太医署的病人情况有些怪异,需得多加上心些。”

侯嫮将手上的珠钗递给身后的侍女,“备好马车,本太师早膳后要出门。”

早膳是一小碗白粥,几样清淡小菜,并着一盘花里胡哨的糕点。

侯嫮把粥喝了,菜吃了几口,糕点却一点没碰。

旁边的侍女欲言又止,想要劝侯嫮再用一些却不知如何开口。

侯嫮没看到身后人一脸纠结的表情,就是看到了,她也不会多吃些。

偌大的候府,以前是剑奴,现在是佩玖,除了这两人,谁都劝不了侯嫮。

马车早早在侧门那儿候着,侯嫮踩着小凳上了马车,马蹄前踏出了侧门,

“太师,今日是要去哪儿?”

“去钟将军府邸。”

侯嫮答道,从候府到钟招府上时间不短,她索性打开车壁的柜子将黑白棋子拿出来,又翻了翻放在膝盖上的残局棋谱。

黑白棋子接二连三落在棋盘上,残局布好,侯嫮两指并着墨色的棋子,目光在棋盘上扫过,思索片刻落子。

玉石和木头相碰的声音在静谧的马车里响起,侯嫮一手拖着下巴一手下着棋。

马车将外头的风尽数挡住,不泄进来一丝一毫。

这是独一方的天地,只有侯嫮一人,和她全心思看着的棋局。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

“太师,到了。”

侯嫮手里还拈着棋子,闻言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还在棋盘上,手中棋子要落不落,始终得不出个好位置来。

“阮姑娘,你能否走的慢些!”

一道声音准确的从有些嘈杂的环境中脱颖而出,钻进马车入了侯嫮的耳朵。

侯嫮眯了眯眼,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不太好,手也滑了些,棋子脱了手落在棋盘上。

侯嫮看着那颗棋子愣住。

这个位置……

侯嫮瞳仁稍稍放大,头往下低了点,撑着头的手也放了下来,神情肃穆。

白子放在这里,刚好能破局。

侯嫮收了手,终于抬眼隔着马车帘看向车外,

外头的声音适时响起,

“钟将军。”这是车夫的声音。

接着响起的声音的有些迟疑,“嗯,这是……”

似乎是看到了车顶上的标志,钟招回过神来,“太师在里面?”

钟招话落的瞬间,车帘被掀开,如玉的脸庞出现,侯嫮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钟将军。”

走的有些远的阮灵均突然没听见了钟招的声音,停了脚步回身看去,就见钟招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辆马车前,脸上带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阮灵均愣住,她从未见过钟招笑成这样。

他总是告诉她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叫她好好待在府里不要惹事,就连她住在他府上也是因为她卖了可怜。

阮灵均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嘴巴撅着,心里没来由有些酸涩。

双手背在身后,踌躇了片刻,一点一点挪着步子往钟招那个方向走。

也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钟招怎么能笑得那样开心,阮灵均心里的念头是她自己都未曾想到的酸意。

也是,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官,府中连个姬妾也没有,长的嘛……

阮灵均撅着嘴,还是没有昧着良心说话,钟招长的是极好的,面若冠玉不过如此。

上京许是有很多官家小姐喜欢他。

想到这里,心里酸意更多,一股一股往外冒,惹得眼眶都稍稍红了些。

一步一步挪着,阮灵均终于还是挪到了钟招身侧,可钟招似乎没看见一般,依旧说着什么她听不太懂的话。

侯嫮眨了眨眼,看着钟招身侧那个穿了一身蓝色衣裙的女子,觉得有些熟悉。

阮灵均伸手戳了戳钟招。

钟招声音一顿,有些歉意的朝侯嫮笑笑。

“钟将军,这是令妹?”

女声如碎玉落盘,阮灵均抬起头去看声源处,而后眨了眨眼,

“侯……侯姑娘?”

面前人鹤眼清凌,嘴角带笑,眉眼都写着柔和两个字,不就是那日送了她一根步摇的侯嫮?

侯嫮也没有想到会在钟招身侧看见她,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更甚,“灵均姑娘。”

钟招先是一愣,而后看向阮灵均,疑问明显,阮灵均却“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侯嫮眼睫颤了颤,眼底什么东西飞快闪过,“令妹……颇有巫女之姿。”

钟招扭过头来看向侯嫮,“太师误会了,她……不是下官的妹妹。”

阮灵均正生着气,因此并没有将钟招的话听进去,因此也就错过了最关键的两个字——太师。

阮灵均满脑子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她一边心里不顺意,可一边想起前日见到的侯嫮。

那样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更别说那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饰品还有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