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目光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脸颊上凝了一瞬，开口道，“晚安，周然。”
“晚安，顾城则。”
周然从善如流，同样浅笑回应。
男人转身，背对着少女的唇畔缓缓勾起。
周然站在门口，直到男人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后，她弯着的嘴角渐渐趋于平缓，漆黑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冷光，比这夜『色』更加深沉。
“顾城则呐…………”
淡『色』的双唇贴合呢喃，周然瞥向隔壁客房的檐角。既而展唇，『露』出与刚才天壤之别的诡异笑容，我在期待，也在等待，你成为我收藏品的那一天……
她的眼神掠过那间十分安静的阁楼在那紧紧闭合的窗户，眸底一片死寂。
周然转身，跨进屋内，抬起双手将两扇门关上。
半夜时分的时候，轰鸣的雷电骤起，震耳欲聋，夹带而来的光亮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最后一抹光亮落在了床上平躺着的少女身上，那双一直未曾合上的眼睛良久之后方才动了一下，稍稍偏移，望向梳妆台上方的窗户。
她手指动了动，然后僵硬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清明得没有一丝睡意，她得了大部分变态都共有的通病，失眠，也可以说是入睡困难。
周然愣愣的看着黑暗的空中，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睡不着啊……该怎么办才好呢？好像只有顾城则在身边的时候，她才可以睡得久一点，看来得加快进度了，失眠的滋味并不好受呐……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一步一步的走到梳妆台前面，窗外的电闪雷鸣仍在继续，她看着那面足以以假『乱』真的铜镜，抬手覆面，从眉梢滑到唇角……
这是另一个人的脸，躯壳里却是住着一个罪恶的灵魂，周然微笑着望着镜子里的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在心底暗暗『吟』唱。
该死的人啊，
你使我堕入地狱的深渊。
该死的罪恶，
你令我承载无边仇恨。
我在所谓四处燃烧着业火的天堂里存活；
我的灵魂却在荒野里游『荡』，
该拿什么来祭奠一下我冤死的孽障，
又或者，该拿什么去杀死那些虚伪的魔鬼…………
冬夜里的风声漱漱，拍打着窗檐棱角，吹得芦苇『荡』『荡』漾漾，树影婆娑，泠泠水声，声声入耳。
如同幻觉一般，窗外黑影晃过，顷刻之间消弥不见。周然漆黑的瞳孔兴味盎然的一缩，嗜血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转身走到门边，动作极轻的推开门，跨出门坎。冬雷震震，夜『色』被闪电照得忽明忽暗，她抬眸望了眼阁楼转角，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流水声行去。
阁楼的后面，也就是她住的窗户外，是一处湖水。湖面是早已开败的莲梗、腐烂的莲叶莲蓬，以及影影绰绰的芦苇。
周然眯着眼睛，踏上湖边阁楼的台阶，垂着眼睛往湖水中望去。
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蛆虫密布的腐肉上溃烂不堪，斑驳的白骨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在残败的莲塘中，注视着暗沉沉的夜空。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