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婳这会儿才适应了屋中的光线，淡淡扫了一眼。
角落堆积着一堆炭火，不是很多，却也累成了一座小山。
屋子只有一间，窗户紧闭，像是许久没有开过一般。
屋中除了炭火，还有一张简易的木桌，两条凳子，桌上摆放了一盏油灯。却是布满了灰尘。
瑾婳与慕云舒跟着走到小贩身前，假装看小贩所指的炭火。
“客人看，这炭火干得很呢！”小贩拿起一块摸了摸，双手递到慕云舒面前。“烧起来完全没有烟的。”
慕云舒瞥了一眼，又看向那堆小山，问道：“就这些吗？”
小贩听不出慕云舒语气中的喜怒，颇有些失望的回答，“是，暂时就只有这些。”
这点炭火，对富贵人家来说，真的太少了！
也许这位主嫌货少吧！唉，到手的生意，却因为货物不够不能大赚一笔。
瑾婳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炭火旁的角落里有一口缸。
准确的说，是隐藏着一口缸。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寻不出它，可见是故意放得隐蔽。
瑾婳走进了几步，看清那缸还比较干净，不似另一边的桌凳那般铺满了灰尘。
“客人！”
小贩见瑾婳靠近，连忙快步走到瑾婳身前。恰好用身子挡住了身后的缸，“客人尽管放心，咱们的炭火质量都是一样的。”
“我想走近看，也不行吗？”瑾婳淡淡的问。
至此，她便更加确认，害淑妃的炭火就是在这里做的手脚，在那口缸里面做的手脚。
“不是不行。”
小贩为难似的，嘿嘿一笑，“姑娘您一看就是大富贵的人家出来的，一身穿得这么干净，小的是怕屋子角落太脏，弄脏了姑娘的衣服。”
“原来如此。”瑾婳轻笑，退后了两步。“老板倒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小贩连连笑道，“倒是姑娘抬举，我做这样的小本儿生意，哪能称得上老板。”
看瑾婳退后不再往前，小贩心中松懈了几分。
正高兴着，“嘎吱――”一声。
门被白元关上，甚至锁了起来。
小贩一愣，强笑着问：“客人这是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紧紧贴在腰间。
“当然是好好谈生意！”
瑾婳的声音清冷，眸光冰冷看向小贩。
“好，好！”
小贩点头，走到桌凳旁边，用袖子在桌凳上擦了一番，伸手道：“客人请坐吧！”
“不必了。”慕云舒凉凉道，“我们只谈关键的，谈完就离开。”
“好。”
小贩点头应了。
此刻，他倒是巴不得这几个人快点离开。
直觉告诉他，来人很奇怪，目的不单纯。
“听说过淑妃娘娘吗？”瑾婳问。
小贩摇头，“姑娘说笑了，小人什么身份，哪能知晓皇上身边妃嫔的事。小人只听说过皇后娘娘，其它的都不清楚。”
小贩垂下眼眸，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瑾婳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也不急，继续问：
“那你可曾知道妩思公主？”
“小人不知。”小贩再次摇头。
“小人只有幸听说过咱们严国有位长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
“哦？那你记忆里，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慕云舒突然问。
小贩稍微一愣，心中将慕云舒嘲讽了一番。
别看这公子长得如九天上仙一样，原来骨子里还是这么俗气，这么爱八卦！
再富贵又如何？那也比不过宫中的贵人！
有的人啊，就是这样！总爱看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笑话，觉得这样就能满足自己内心的空洞。
无疑，面前这个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小贩不屑的嗤了一口气。
“公子问得巧，关于这位长公主，小人倒是正好知晓一些。”小贩笑嘿嘿对慕云舒俯了俯身。
“说来听听。”瑾婳看向小贩，淡淡道。
“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如果不合公子和姑娘的意，请当小人胡说八道。”说完，小贩开始了正题：
“听说长公主刁蛮任性，心机深沉，为人毒辣！”小贩一边说，一边摇头，“啧啧，这样的女子是生在皇家罢了，若是生在平常人家，早就被弄死了！”
“为何？”慕云舒不怒，继续问，“听说长公主长得极美，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怎么舍得将她弄死呢？”
听此话，小贩又在心中嗤笑了慕云舒一番。
果然庸俗！光看美貌的皮囊，将那狠辣心肠全都视而不见了！
这样的男人，注定要死在女人的温柔乡里。
“公子说的是。”笑道笑道，“可再美貌的人，也不该有狠毒的心肠啊！”
瑾婳面色平静，淡定的听着小贩对她的评价。
妩思不就是这样评价她的吗？
小贩是妩思那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一会儿，慕云舒赞赏道：“说得好！”
又有意无意看向瑾婳的方向，眼中仿佛有一片薄冰，“我也听说，长公主刁蛮任性，心机深沉，为人毒辣！”
对他，当然得刁难任性一些，才可爱。
身在皇室，当然得心机深沉，才能自保。
对敌人，手段当然得毒辣一些，那是你死我活的事！
她的这些，他都喜欢。
“小人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小贩含笑。
果然，这位公子心眼儿小，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听说长公主是个毒妇，居然觉得说得好！
“可我怎么听说，妩思公主比这位长公主还要毒辣上十倍？”瑾婳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犹如一个旁人，在谈论他人的事情。
小贩看向瑾婳，脸上的笑已经带了几分冷意：“姑娘说的不对。小人听说，妩思公主为人纯良，性格温和，是个良善之人。”
瑾婳未语，也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听着小贩说。
“说起来，姑娘应该已经听说了妩思公主被逐出宫一事。”
“嗯。”瑾婳轻声应。
“那姑娘或许有所不知，妩思公主就是被长公主害的，所以才被赶出了宫！”小贩说着，颇有几分激动。
“那这位长公主还真是心狠手辣啊！”瑾婳轻声叹，略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