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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皇后宫中回来,已经过了小十日。每天都过得安安稳稳,没什么大的意外。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过得有点太安稳了。陈嘉沐打心眼里觉得蹲大牢都没有在宫里无聊。

遥想她上辈子窝在家里玩宫斗小游戏,每天恨不得多拿几个行动点数,早上一起床就出门宫斗,晚上回家还要存档刷新等皇帝翻牌子。

可是等她真的穿越成公主,别说行动点数了,她就是哼哧哼哧把皇宫逛一遍,也才半日功夫。

后宫中她只认一个皇后,上次寒梅被威胁后她也不愿意再去冒险了。能不能讨好女主事小,她要是在剧情走完之前死了才是事大。

若是她真被皇后下令砍死了,小说为了原定剧情又拉来个异世界灵魂,公主死而复生为的就是被叛军杀害——还不得把后宫这些人吓个半死。

她想见皇帝,寒梅怕被他发现陈嘉沐这公主壳子里换了个灵魂,说什么都不让她去给皇帝请安。

什么都做不了,陈嘉沐只好待在屋里。

她房间正对的花园里都是瑞王府送的些抗寒的花,花瓣簇拥而且很小,看久了就有点腻烦。再加上最近天气不好,狂风吹掉了不少,花园光秃了一半,她真的不想看这种一成不变的景色了。

陈嘉沐每日在宫里无所事事,除了陈璟进宫给她带了点京城出名的点心外,她这宫里就没来过人。

瑞王府的大公子自上次被招入宫中后,就一直在筹备戍边的规划,他要接替的正是还在边疆驻守的慕容锦。

瑞王府已经习惯了陈靖的调动,自然不会多说。但陈璟似乎放心不下陈嘉沐,借着送点心的由头进宫。

陈璟把吃食与花递给陈嘉沐时,也不忘说一句“小心”。

“我们那日聊的事……和慕容锦有关的那个,你跟我说也就说了 ,万万不要透露给慕容锦或者他周围的人。他是个人精,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

陈嘉沐很感激地答应:“我会小心的。”

她感激的是陈璟这个好兄弟有饭不忘分她一口,他带来的烧鹅和云片糕又香又好吃,一口下去陈嘉沐泪都要掉下来了。

至于小心行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又不知道慕容锦具体什么时候叛变,当然越早下手解决此事越好。

估计陈璟也看出陈嘉沐不会听他的话,话锋一转,又递给她一个册子。

册子上是何钊的几篇文章:“这些东西你也收好,不然到时候被查到对何钊也不好。”

陈嘉沐嘴上说:“谁敢查我的寝宫?”,但想起那日进宫时被查牌子,寒梅的表情又凝重了那么久。那些写满的宣纸还是被陈嘉沐好好收起来了。

“他文章写的好,人也不错,看来是真的想做状元的。我叫人收了些他的随笔,你且看看,行文笔触你喜不喜欢。”

陈嘉沐这回是真的感激,说了两句谢,陈璟就红了脸。

他皱着眉挥手:“得了,咱们俩谁跟谁。你一失忆反而有礼貌许多,我还不太习惯。”

陈嘉沐也受不了他:“二公子你也真怪有礼貌还不好?喜欢没礼貌的是吧。”

陈璟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句二公子让他回忆起那日赏花宴结束陈靖一边喝酒一边诉苦的日子:“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我哥有多伤心!说你才病了几日就变得冷冰冰的不认他那个义兄了。”

他与陈嘉沐抱怨小半日,身上还穿着下朝后未换的朝服,倒是有点文官样子。陈嘉沐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心说你们一家全是能唠叨的主。

一直聊到晚膳前,夕阳斜落天将黑,宫外头也起了风,他说要回府吃饭,赶紧摆手走了。

送走陈璟,陈嘉沐还没待一会,就又觉无聊。陈璟就像她生活里的一块石子,落入就溅起一点涟漪,一瞬间便不见了。

无论如何,这一日是真的活过了。

至于最应该来琉璃宫看她的陈清煜,他每年入冬时腿疾都要加重,特意写了信来叫陈嘉沐不要去看他。

陈嘉沐知道这孩子面皮薄,自尊心又强,只隔几日给他写两封信,确保他能吃饱穿暖即可。

落雪和寒梅趁着送信也去见见他,每次回来跟陈嘉沐汇报,皆说陈清煜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面色苍白的。

陈嘉沐虽是心疼,但也没想过过去看。毕竟陈清煜的信摆在那,她亲自过去反倒是对陈清煜意愿的强硬反驳。

就这样,她的宫殿内静下来,平日能听到的就只有寒梅落雪的闲聊。

陈嘉沐偶尔能跟她们一起吃点宫内的八卦,比如哪个皇子今日被皇上骂了,又比如哪个妃子惹皇上怒了。

陈嘉沐挺喜欢听这些的。有一种后宫乱成一锅粥的奇妙感觉。因为不处在权力中心,她反而完全是看戏的好心态。

只要慕容锦不反,他们爱闹到什么时候就闹到什么时候。

只是琉璃宫还有一位——方彦,是个不爱出声的,一棍子打不出响的锯嘴葫芦。

陈嘉沐每次想让他参与话题,只能得到方彦的抿嘴笑,很为难的一副样子。

久而久之陈嘉沐也就不再问了。

她有点怀念起死前在现代社会刷手机的日子。如果方彦有手机的话,估计会是那种连打字交流都要“嗯”居多的类型。

至于接触皇后嘛……

陈嘉沐暂时放弃了。

她本来就是个没事做的公主,那日寒梅被皇后警告过后,她也不愿去触皇后的霉头,打那天起就没再去请过安的。

这十日里,她除了派方彦去打听何钊的消息外,几乎什么都没做。

天气一天天地冷下来,冬天过完就是春天,春天过完就要殿试,何钊差不多就要摇身一变成状元了。

算起来时间长,但对于一个备考的人来说,就像弹指一挥似的,一眨眼就过完了。

陈嘉沐偶尔也会算,不知道距离慕容锦反叛还有几年。她生命的长度,似乎被皇宫无限地拉长,又在某一瞬间急剧缩短,回头一看,已是过了一周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