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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位子,我真的头疼的要死,做皇帝难道就是天下第一得意之事吗?搭上这么多人的命,费了这么大的心力,自以为胸有成竹了,可是世间之事,哪里就如此如人意呢?”

路安远没有批评许宜行的看法,反正近处无人,她的压力太大,发泄出来也好。

“你近来似乎对‘世事无常’格外的推崇,可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变故可太多了,自从死而复生回来,这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奇妙的事情刺激着许宜行。人人都是假面,人人都有第二人格,搞不清楚谁真谁假。

“可能因为我最近在看佛经吧,报应循环,都是有据可循的。”

“你说的对,孙子忧的报复,马上就到了。”

许宜行闻言,终于放松了一些,把头往后一靠,闭口不谈了。

小船很快转完了一圈,稳稳地停在了岸边。许宜行下船,挥手向路安远告别,自行回了家。

回到家中,许宜行想着王妃的礼物还没有看,于是叫司琴拿了过来。

掀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真丝的刺绣围巾,摸着舒服极了,一看就是江南的蚕丝和绣娘们的手艺,王妃也算礼轻情意重了。

不过盒子里似乎还有一样东西,倒扣着,也很精致。

“镜子?她给我镜子做什么?”许宜行疑惑,拿起手柄将镜子转向自己,一看差点叫了出来。

鬼呀!

只见镜中的自己,脸上赫然两坨已经有点脱妆的红胭脂,明晃晃的在那挂着,眼皮像被人打肿了一样,嘴也是嫣红如血,像刚吃完一只活鸡。

许宜行强忍不适,将镜子倒扣过去。她算是明白了今天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自己,王妃又为什么要送自己银镜了。

宜言房中的是镜子是铜镜,黄扑扑的,照不了那么清晰,对颜色照的也不鲜艳。

许宜行早上上妆的时候,照镜子总觉得太淡,还以为是胭脂着色不好,直到涂到镜中的自己气色上佳才住了手。

感情不是胭脂的问题,是镜子的问题!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

如今手里的银镜,照的人分毫毕现,脸上的丑陋也放大了一万八千倍。一想到自己今天就是顶着这样的妆容招摇过市,恨不得直接抹脖子算了。

惨呐!

“司琴,早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啊?小姐说这是桃花妆啊。。。”

“桃你娘的大头鬼!把这个破镜子收起来,去大小姐房中,把她那个银镜给我搬过来,以后我房中绝不允许出现铜镜!”

“是!”司琴一溜小跑离开了,二小姐现在活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小姐,七皇子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司画弱弱的出现,不敢直视她。

“送礼?不会是镜子吧?拿进来我看看。”

司画捧着一个盒子进来,许宜行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六色胭脂,装在六个宽口小瓷罐,十分精致。

路安远今天居然说自己的妆好看让自己多化,还送来胭脂讥讽自己,是何居心!

许宜行一抬手,掀翻了盒子,罐子碎的满地都是。

“狗日的路安远敢嘲笑老娘!”

司画怕极了,几步退出了房间,谁知许宜行也跟着出来了,不过好像是找小五子说话的。那就好那就好,快跑!

已经回到皇子府的路安远忽然打了个喷嚏,刚刚给宜行送去了一套胭脂,她一定会喜欢吧?其实像她那么美貌的女子,根本就不用施粉黛,不过她喜欢,就随她吧。

“影五,你今日为何不提醒我?”

“提醒您什么?”

许宜行不想说话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影五抬了下眼皮,又开始眯眼睛:“扮丑也是易容的一种,何况小姐也没有吩咐我提醒你啊。”

“你!我!”许宜行彻底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好好好,好极了!我要是自己知道是这样子,我还需要你提醒吗!

五月六日,全京城最热议的话题,就是多年不露面的吴三小姐突然出现在诚王府宴会上献舞,甚至不惜得罪诚王妃也要表白表白自己对孙子忧的心意。

吴家和孙家两府的名声,就像腐肉生生被架在火上烤,散发出来的臭气都能熏晕一整个京城的府第。

当时也一同在宴会的许家二小姐的表现,却很为大家称赞。各位命妇都是亲眼瞧着许二小姐力劝王妃给吴三小姐体面,不至于落到真的被赶出去的下场。

况且此事还牵扯到许大小姐在里面,不少人都称赞许家真是家风良好,不计前嫌还替吴雪妍周全。当然,许宜行那日妆容的事情,就被轻轻略过了,人人都说许二小姐人丑心善(不是)。

孙府里自然也不太平,和老祖母彻夜长谈后,孙子忧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袋,来到了卧房中。一进去就看见七皇子推荐来的大夫在给夫人诊脉,挥挥手,让他先出去。

孙子忧坐在床尾,看了一眼半躺着的夫人,带着浓浓的倦意讲到:

“宜行,你脸上的伤口似乎不流脓了,已经大好了吧?”

“那是姚先生医术好。”

孙子忧有些不满,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毕竟是七皇子府推荐过来的人,你还是要和他保持一些距离的。”

“同意他来给我诊治也是你的主意吧,怎么这会怪到了我头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提醒而已。”

冒牌货不讲话了,把脸扭向床的更里面,不愿意见光。

孙子忧对她倒是很客气,即便她只是个傀儡,还是对她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宜行,诚王府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哼,老情人送相思,多好的佳话啊,京中已经传遍了吧?”

“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她这么干,最头疼丢人就是我了,我也真的没想到,她还和从前一样疯。”

冒牌货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盯着孙子忧:“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评价一位对我痴心不改的女子。”

“痴心能当饭吃?”

话不投机,替身再次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