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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别说姚先生不信,就连阿大都不能信。搞药材补品的人一出手就能把人直接弄瘫痪了,这不是世风日下、倒反天罡了么。

姚先生在床上艰难的转过头,看起来他全身也就只有脑袋能动了。

“那您这位朋友,还真是菩萨心肠,自己的毒大约也还没解,倒想着替我操心了。”

这姚先生说话也真是够不留情面的,看来是个毒舌美人。

“这个,当然了,也希望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切磋归切磋,可不要真的伤了性命嘛。”

“哼!”姚先生冷哼一声,把头转正,盯着天花板,也不去看阿大手里的药,颇有些要鱼死网破的意思。

许宜行无法,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路安远。

路安远本来是有心劝一劝姚先生的,毕竟他病了这么久,实在耽误了很多事情。可是如今既然宜行你有求于我,那就别怪我提要求了。

路安远:“你这朋友真有意思,素不相识就为了比试,下如此重的毒药。若非姚先生精于此道,封住了自己全身穴道,早就一命呜呼了。你还真是交友不慎呐。”

路安远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啊!

许宜行陪笑,在心里早就把他鞭尸掘坟了一万遍:“是是是,全靠殿下您指点,要不您也说两句好话,劝劝姚先生吧,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嘛!”

路安远听到许宜行如此说,心里好像有只花孔雀在开屏,就像喝了蜜水一样甜。

“那也不难,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要承你这个情的。不如这样,我劝成了你替我做双护腕如何?这拉弓射箭实在是太容易伤到手腕了,我每日。。。你去哪里?!”

许宜行听了一半,哗地起身,从阿大手里夺过瓶子转身就走,一刻也没有犹豫。

好你个路安远,你还学会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机敲诈了是吧?不要脸!

当然她也没有顺利出的了门,阿大和路安远同时上前,堵在门口,像两个门神一样。

“干嘛?好狗不挡道!”

路安远表情委屈,只是一个护腕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难道你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我么。。。

阿大看着路安远,立马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替他开口:“我们殿下不过是想要个护腕,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二小姐就算不想做,也不必就这么转身就走吧,太不把殿下当回事了吧!”

许宜行无语,我什么时候把他当回事过了?你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吗?

她突然感觉,要不他们两个是主仆呢,这脑子里的想法都一样。

明明现在你比我更需要解药,怎么成了我还得给你许诺东西?

因此退后一步,远离门口,冷漠的扫了一眼房中三人。

“第一,他是你的人,我来救你的人,你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问我要东要西的,谁给你们的脸提要求了?

第二,你劝说他和你跟我提要求这是同一件事情吗?你是怎么把这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联系起来的?还是说因为你是皇子,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了?我有什么责任和义务要替你做护腕吗?还是我是你家那佣人女使了?

第三,比试本就是能者获胜,我朋友虽然也中毒,现如今到底能跳能动,细心研究个二三年,难道就做不出解药了?你再看看他,躺在床上要死不死的,若是一辈子都动不了,你是打算让他用舌头和眼珠子做解药啊,还是给他养老送终?

第四,阿大你是什么身份?不要说我也是你未来的主子,就是现在,我是小姐你是侍卫,我与你主子在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莫不是这就是你们七皇子府里的规矩?若真如此,等我嫁过去了,可该好好整一整你们的风气了。”

阿大本来听着前面的话,还在心里吐舌头,想着殿下可真可怜,怎么说了这一位强势的妃子,看这样子以后怕是降不住她啊。

殿下,您倒是支棱起来啊!

及到最后听见数落自己,才发觉自己的错漏,可能也是这些日子和许家小姐太熟了,反倒忘了规矩。于是赶紧脚底抹油,呲溜一下从左边门板出去了,留下路安远一人守着右边门板,面如土灰。

路安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和许宜行初见的场景,她还和从前一样,明明只是站在井边,却好像是站在悬崖之巅一样。

永远冷静,永远说话伤人,永远能找出他的漏洞,以彼之茅攻彼之盾。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想要个护腕,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什么这这那那的,我只是想要一件宜行你亲手做的东西而已,又不是想要皇位,怎么这难道是什么滔天大罪吗?

难道。。。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不配?就像母妃,就像父皇,就像自己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不配。

可是宜行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八岁的路安远对上六岁的许宜行,一败涂地;如今二十岁的他还是没有战胜十八的她。难道这些年光长了岁数却没长脑子?

听她刚刚说话的语气,倒比京兆府大堂宣判还要吓人。

许宜行不管路安远怎么想,她就是不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就想平等的撞死每一个人。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许宜行:我宣布你有罪。

路安远:大人我冤枉啊!

许宜行:咆哮公堂,罪加一等。

路安远:昏官!你是昏官!

许宜行:毁谤朝廷命官,罪不容诛。

路安远:我是皇子,你敢动我!

许宜行:仗势欺人,依仗身份恐吓本官,当堂判死,秋后问斩。

路安远: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愿意付出一切换我性命!

许宜行:贿赂堂官,无可救药。来人,死刑立即执行。

然后身穿皂衣的司文司武分别从两边出现,狰狞着,恶狠狠的拖走了路安远,把他按到井边上。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罪!”

路安远睁眼,看见了井底,有一具小小的,蜷缩起来的孩童尸体。

瘦小,干枯。穿着鲜衣,头发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