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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杀人也像下棋。

就比如说顾嬷嬷吧,许宜行来之前她虽然也害怕夫人不会救自己,但是内心还算安稳。吃饭睡觉都很踏实,无非就是苦一点,可是内心充满希望。

可是她一来,断了自己两条信念,也是顾氏必救自己两个原因,全部被否定了。

而且她现在还在自己伤口撒盐,逼得自己不得不怀疑,不得不在每次吃饭喝水时都猜测下,这里面有没有毒。

这是要活活吓死自己!

“你这个蛇蝎女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这样杀人成性的人,也会觉得别人狠毒?反正我的下场如何,你是看不见了。拜拜。”

许宜行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惹得顾婆子起了疑心:她不是来询问当年真相,和杀自己的吗,怎么这就要走?

莫非她笃定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

“不!二小姐。。。二小姐您等一等,我,我还有话说!求您救救我!”

许宜行停下,微笑,然后又一脸严肃的转过来:“最好是我想听的。”

顾婆子使劲咽了下口水,一嘴的血味。明明知道上了贼船,可是却没办法,顾霜不救自己,那我也要自救!

“刘姨娘,确实是病死的。当初不让她请郎中、警告府医不许给她医治的命令,确实是夫人下的。可是,可是当时我们确实没想到这会让她丧命啊。”

啥?要不要脸,不让人家看病你还有理了?许宜行握紧戒鞭,想着要不要再给她来一下。

“真的!刘姨娘只是个罪奴,虽然长得好看,但也没个儿子,根本对她造不成威胁啊,她没必要杀人的!”

嗯?好像是对的。。。莫非还有隐情?

“你打量着蒙我是吧?老爹喜爱她,她迟早会有儿子的,顾氏能不害怕?”

“不是不是!二小姐年轻不记事,刘姨娘当时根本不能生了!”

额。。。不记事跟年不年轻没有关系的。

“你说。”

“当年刘姨娘生您的时候,早就坏了身子,根本就不会再怀孕的。小姐您想下,是不是小时候时常看见姨娘腹痛,需要卧床休养,而且行经时间还很长,淅淅沥沥的?”

许宜行使劲回忆,好像,好像是吧?刘姨娘当时总是脸上两坨红晕,整个人都是失血过多虚弱的样子,很不健康,看上去风一吹就能倒,原来是月子病?

“她这个病由来已久,早些年也是治过的,可是白花了好多银钱,一点用没有,所以后来夫人才不让治了,觉得浪费钱!”

“你有理了是吧?”许宜行高举戒鞭,吓得顾婆子连连后爬。

“没有没有没有!我想说的是,不是我们害死的她啊,那是慢性病,根本不致命的,这不过就是让她难受而已。后来是刘姨娘自己不顾身子,和老爷剧烈房事,才弄的血崩啊!”

啊?许宜行的手停在了半空,剧烈。。。房事,血崩?

那不是说,是老爹害死了宜言的娘?

许宜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些事情如果非要查,也不是不能查,可是满府里谁敢说,是因为老爷害死了姨娘?只能说她不知检点,不顾身体,自己病死了。

想来宜言这些年不知道真情,也是有人故意瞒着,所以她才只以为是顾婆子和顾霜使坏,谁能怀疑自己的亲爹!

“爹知不知道姨娘的病?”

“这岂有不知的。”

好吧,果然了,男人只管自己开心,一点不顾别人的死活。就算真的是刘姨娘主动,老爹也该念在她有病拒绝,更何况谁知道当初到底是谁主动的。

这感觉很不好受,真的。许宜行觉得有点头晕,很晕。

她强撑着身体,指着顾婆子:“可是你克扣我房里的月例,虐待我,想害我出丑都是真的,所以你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可是夫人的命令,我如何敢违抗啊?”

顾婆子倒是把自己装的很无辜,那些事情若不是她在背后指点,顾氏怎么能做得出来?

许宜行突然向前,抓住她的衣领:“你告诉我,当初她生产落下的病,是不是你干的?府里的接生婆子是你找的吧?总不能是顾氏自己去找,她连身孕都没过,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有宜闻,他娘也是月子没调理好,比刘姨娘死的还早!杀母取子是吗?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顾婆子小心的往身后退,可是身后就是墙,实在无路可去。

许宜行见她如此反应,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

顾氏入府的时候自己一岁,也就是娘死后一年就娶了续弦进来,她才进来就面对着两个即将生产的小妾,一个小姑娘怎么懂这些,必然是顾嬷嬷帮着操持的。

想必是顾老大人或者老夫人给顾婆子交代过,不能让顾氏吃亏,不能让妾室太得意。这也是宜言和宜闻两人悲剧的开端。

可要说怪谁,难道不该怪自己的老爹吗?居然让主母进门就面对一个遗腹子,两个新生儿,这谁受得了!

“你,你真是,狠毒!”许宜行脑中有一万条骂顾婆子的话,到了嘴里只剩下狠毒二字,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你听着,不光你,你儿子,你女儿,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许宜行说完出了牢门,强行忽略背后的叫喊和诅咒声。

刚转过弯,一头撞进一人怀里。

路安远?他怎么在这里?他不会是在偷听吧。。。

路安远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原是不放心,远远的跟着,谁知道听到那些陈年往事。他正想着怎么解释,许宜行身子一歪,彻底瘫在自己身上。

“阿大,去叫御医!”

脑中如同有钢针在扎一般,许宜行痛苦的想抱住自己的头,但是手没有劲,只能徒劳的翘起手指。

路安远就站在床边,看着御医在为宜行针灸。

御医说,这是因为心绪起伏,伤及了心脉才会晕厥。可是路安远不懂,这些都是宜言的悲惨故事啊,怎么宜行也会伤心至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