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坦白了一切。心里也如释重负。这段时间，这件事就像一个巨石，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上，更无法面对许世之书。
“那你后来想通了？”
“不是。是向聿錾找到了我。让我交出线索。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直接揭穿我，而是给了我很多时间让我主动交代。对不起，我没有经得住考验，我给你丢脸了，也让大家失望了。”
“他怎么会知道？”许世之书知道向聿錾势力很大，人脉很广，但这种私密的事情都掌握得了，可见他不是一般人。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无所不知，甚至里面的内容都猜到了。我害怕了，所以交了上去。这次也是因为这份档案所以被叫去审问。”张晨想到交代一切时的情景，就不想再回忆。
“你看过档案资料？”许世之书猜测她已经看过了。而且，资料的内容很重要。
“内容让我很震惊！不仅牵扯到了很多政商人物，而且军队里也有很多败类。我父母仅仅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不知道是怎么拿到这份档案的，他们的犯罪事实基本坐实了。而且里面还有一条清晰的关系网，我梳理后才发现，最终直指向家。”张晨觉得现在有必要跟许世之书分享这一切。
现在想想，总觉得背后发凉。周数为了这一切能够大白于天下，她却因为自己的自私想要毁灭这些，枉费了周数的牺牲和无数被灭口的英雄。
“那向聿錾要去的目的是？”许世之书还是问出了关键问题。
“他要曝光，为周数以及他父母这样的缉毒英雄树碑，为无数被冤枉的家庭翻案。”还有，为了你——
此时，她不能告诉许世之书。以她的脾性，肯定不会同意向聿錾这么做。
“你信他？”许世之书还是很诧异，张晨跟自己闺蜜这么多年，什么都说，但此时她跟向聿錾的关系已经决裂。她竟然还会跟向聿錾有这层秘密交流。
她总觉得张晨有事瞒着自己。
但如果张晨不说，她也问不出来。她更不可能去问向聿錾。
“我信！不过我也留了一手。”张晨没有继续说。许世之书也没有继续问。
“那你父母怎么办？”许世之书还是担心张晨心里不好受。在别人眼里的恶人，也是自己慈爱的父母。这种感情，别人无法理解和感同身受。
“只能放弃挣扎，勇敢面对，埋葬过去。比起我的父母，我更希望周数能够带着勋章离开，那是他应得的，是我们家欠他的。”张晨觉得自己对不起周数的付出和回报。
“晨儿，你辛苦了。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煎熬？”
她何止是煎熬。要不是纪景胜能陪着自己，她都差点回到封闭状态。
“对。我一直在纠结，想要毁灭证据。但是，最后向聿錾拯救了我。多亏了他，我才不至于一辈子良心不安，让周数最后的期望落空。”
“嗯。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不会，这次去周数的部队，我仿佛成长了不少。感受了他曾经待过的部队是多么值得尊敬和崇拜，看着一张张比我还年轻的脸，为了国家为了部队放弃自我，我突然就释然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你好好休息。我下了班去看你。”
“你也别跑来了。尽量少出门， 上次出车祸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我跟老纪差点吓死。你尽量除了回家，少出门。”张晨嘱咐道。
她跟纪景胜分析了，那场车祸绝对不是意外。但是，他们也没查出来背后的人。
“你的实力就这？”张晨还笑话过纪景胜。
“我实力虽然也不小，但对方实力更大。”纪景胜越查越不放心。
“之书无亲无故，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向家本身树敌众多，你还怕没人揪他小辫子吗？没听过树大招风吗？向家本身在政坛的地位不容撼动，是因为人丁单薄，向老爷子年纪又大了，这两年才不那么显眼。”
“当初向聿錾在部队，都是重点培养对象，上面的人都对他又爱又恨，恨铁不成钢，看他离开部队，领导们都排着队给他做思想工作。但向聿錾去意已决，谁都留不住。要不然他就是十几年来部队里最年轻的将军。后来，向聿錾又走得是商界，做得还风生水起。他们家是占了政商军三界。”
“你说敌人多不多？大家眼红不？他的关系网大不大？谁能跟他比？他在哪里都能说得上话。凡是一个领域里，能够排得上号、数得上的人，就想抓他的把柄，想要将他拉下神坛。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张晨还是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但无人能解答：“向聿錾到底为什么退伍？安安静静当个将军不行吗？我跟之书最喜欢军人，看到军人走不动路。”
“说到这里，没人知道。听说他的上级也不明白。估计也就向老爷子知道原因吧？”
“你别说，向聿錾还真是个人才。”
“抛开个人恩怨，凭良心说，这个男人是在任何领域都是顶尖人物，无法被其他人超越。他做事总是做到极致，目前还未有人比得上他。”纪景胜打开心扉，对张晨承认。
“傅掣也比不上？”张晨纯粹是想为之书寻找后路。
“我哥是性格不好，容易得罪人。向聿錾本身情绪稳定，且有在部队磨练出来的顽强意志力，这点都无人能敌。”纪景胜心里泛酸，凭什么只拿他哥跟向聿錾对比，难道他就没资格吗？
“说得这么邪乎？他确实不错，跟之书很配。但我没感觉出他的好来。”
“那你觉得谁好？周数？”
“周数是好，性格好，人也帅，品性更没得说，还是我崇拜的特种兵出身。所以我才对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现在还念念不忘呢？”纪景胜说得阴阳怪气，没等张晨回答，就转身离开。
张晨看到纪景胜脚步声格外大，即使地面都铺了地毯，还是感觉到他的脚步声既沉又重。
“你去哪儿？”说得好好地，怎么突然一声不吭走了？
难道自尊心受打击了？人家向聿錾确实是许世之书的第一人选。他自己不也承认吗？
“去干事业！省得被人看不起。”这话说得怎么那么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