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云蓦地回头，反应过来后立刻应声，“唉好好，我去给你热热。”
说着林春云便赶紧起来往厨房去了。
季霜给顾钦使了个颜色，也起身跟着她一起过去。
来到厨房内，季霜把门关上，按住了林春云的动作。
林春云疑惑地望向她。
“林姨，”季霜声音很轻，“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我爸吵架了吗？”
当时季霜并没注意他们俩卧室里什么动静，现在想来，似乎是有一些说话声，但季霜并没放在心上，也没在意。
现在想来，是有些不对劲的。
林春云逃避似地躲闪着季霜的目光，“没有……”
“林姨，你不说，那我等爸醒了去问他。”季霜微微压低了声音。
“别……”林春云提了口气，很快又叹息，“没什么，就是你爸刚刚进去，找出了你妈妈的遗照，在，在对着遗照说话。还，哭了。”
季霜哽了一瞬，半晌才道：“然，然后呢？”
“我进去的时候他有点慌，放相册没放好，结果掉地上了。”
林春云的笑容落在季霜眼里，怎么看都是勉强的。
然而林春云开口却道：“没事的孩子，放心，相框没坏，就是后面的卡扣时间长了，一摔有点松了，我已经用修好了。”
说着，林春云就要去给季霜热汤。
季霜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
许久，季霜轻轻开口：“对不起林姨，我替我爸爸向你——”
林春云回头看季霜，表情却是诧异，季霜对上她的眼神，不免微微噤声。
“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林春云慈爱地为季霜整理碎发，“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就算我要听人说对不起，但该道歉的人也不是你……再者说，这种事我不放在心上的。”
季霜有点不解，“啊？为什么？”
“从跟决定你爸爸搭伙过日子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你妈妈，只不过他也是个人，也会觉得孤单寂寞。我也一样。”
林春云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们这个年纪啊，婚姻这种东西其实已经谈不上什么爱不爱了，大家能在一起互相陪伴——就像朋友一样，也很好啊。何必为了过去的人和事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呢？”
说着，林春云又露出笑，“不过小霜啊，你不一样，你还那么年轻。你这个男朋友看着很不错，你要好好把握住，不管将来你们俩会不会走到一起，阿姨都祝福你们。”
季霜嗓子里有点酸痛，使劲点了点头。
林春云见状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季霜手里。
“这是阿姨给你们的压岁钱，好好收着。偷偷告诉你，其实你爸爸也准备了，但他还没好意思给，晚我一步了。”
林春云说笑着似的，还眨了眨眼，看着就像个小孩子。
季霜不自觉地，笑容都温柔下来。
她关掉煤气灶，跟林春云轻声道：“林姨，我爸他，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以后会有许许多多的毛病和麻烦，那些可能会伤害到你，让你难过。”
“但你选择跟他走下去，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是不好去置喙你们的关系的。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将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或者跟我爸走到什么样的结局……”
“你在我心里都是那个做饭好吃，人很温柔的林姨。”
*
顾钦在季家待到了大年初三。
一开始顾钦大年初一就想走，他并不想叨扰，但是林春云盛情难却，季国峰也煞有介事的让顾钦留下来，多吃几顿饭。
等顾钦回过神，觉得必须得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的上午了。
季霜也没多留，和顾钦一起离开，回到工作室内开始忙手头的工作。
初四开始，先前只在微信上道一句新年快乐的同事朋友们都闲了下来，不走亲戚不吃饭，便想着开始约身边的人出去玩。
季霜一大早醒来，就收到Tate和阿May的消息，问她要不要晚上出来聚餐。
季霜坐在电脑前正在看策划案——年前她做的那个。
她跟山本丽子打赌，按照策划案上的提纲，她和山本丽子需要为FD设计新产品的外包装，且要以漆艺为原型。
FD待开发的产品如今有两样，一个是口红，另一个则是粉饼。
季霜早在做策划案期间就通过Tate联系到了FD的产品负责人，问询过关于这两样产品，他们公司会给予怎么样一个侧重。
得到的消息是，FD明年夏日发售的粉饼才是重头戏。
季霜自然也选择为粉饼做外包装设计。
因为她想的很简单，她不单单是要跟山本丽子置气比试，还要真真切切的跟FD合作一次，看看成效如何。
初步给今天要完成的工作做了个规划，还算顺利地画了几张灵感草图，季霜才给Tate和阿May回了消息，答应了今天的聚会。
晚上去吃饭，只有三人，Tate和阿May都在说放假以后在家的糟心事，季霜听得津津有味，趁着间隙提及自己的想法，说已经开始动工画草图。
另外两位安静了一秒，阿May哀嚎一声，“季设计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卷？你这刚做完一个大项目，就急着积累军功啊？”
“她那是急着把山本丽子比下去。”Tate笑了声，“不过说起来，我也看山本丽子不爽，这次季霜要真能给她个教训，我还是挺支持的。”
阿May却面露难色，“啊？你真要挑战山本啊季霜？当时听了我还以为是谣传呢……”
“是真的。”季霜点头，见阿May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忍不住问：“怎么了？”
阿May思索一阵，声音都跟着低了些许，“你知不知道，山本丽子她爸爸，是日本挺有名的一个漆艺大师，叫什么，山本千棠。”
季霜蹙眉，虽然这个名字耳熟，但她并没听说过千棠这两个字，不免道：“很厉害吗？”
说着，季霜还求证似地看向Tate。
Tate一摊手，“我对漆艺的了解还很少，我不清楚。”
“总之，山本家貌似挺厉害的。反正你，自己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