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的画面，如同老式的影像镜头，在蓝羽未央的脑海里一页一页的翻阅。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宕机，震惊之感溢于言表。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各族交战，烈火焚天，尸横遍野，一片哀嚎，仿佛末日降临，人间炼狱。
即便是记载中的第一次天界大战，似乎都没有如此惨烈。
“看到了么？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这就是几十年后的天界。”秦玄风说。
“不……不……这都是你制造的幻象，我不会相信的。”蓝羽未央使劲摇头，心里的防线逐渐被击溃，她修长的手指重重的抓进泥里，指甲缝中隐约渗出一抹殷红。
“这确实是幻象，但不是假象。今日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早日认清现实，避免生灵涂炭。”秦玄风说。
“……那！我！该！怎！么！做？！”蓝羽未央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吼道。
“很简单，放弃你那天真的逆天改命想法，遵从批言，一生一死。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他比你重要。”秦玄风说，“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牵挂比他更多，如果我是你，我会为自己考虑。”
“北岭之战，为时尚早，你还有很多时间作准备。我只不过劝你不要再天真下去罢了，否则，越陷越深，到时候难以扭转。”
蓝羽未央的心境此时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底，尽可能的想要去改变命运的束缚。
她知道这很难，即便她的父母、师傅都尽力给予她帮助，最终也很难实现。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梦还没开始，就要被无情地碾压，撕扯得稀碎。
对于一个刚过二十的花季少女而言，这份压力瞬间陡增。
她已经无力再承受这份压力。
累了么……放弃么……
绝望之际，蓝羽未央腰间的葫芦突然轻微抖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扯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里空无一物，却让人觉得包罗万象，举一千从。
她的眼泪停止滴落，瞪大眼睛，惊愕万分。
这是哪儿？
难道这里也是幻灵之塔的幻象？
“不必惊慌，你所看到的，是世界的初始，万物的起源。”
“你又是谁？是……心魔？”蓝羽未央大骇，这幻灵之塔的神奇让她叹为观止。
“我是木灵通的器灵。”器灵说道。
“木……木灵通……”蓝羽未央惊讶地看向腰间的葫芦，原来在木灵通里还有这般空间奥秘。
“你为何会……突然出现？”
“带你了解一下世间的起源、万物的规则，探寻逆天改命中的因果……”
“逆天改命……我……可能做不到……”蓝羽未央失落地低下头。
“做到，做不到，皆在于你能否看透其中的因果联系。有因才有果，你所得到的果，皆是你之前种下的因。”
“正所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一花一木，一人一物，命运如何，皆有缘法。而这缘法，往往就是自己的造化。”
“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你是说，我能逆天改命……？可千机峰上一任峰主的批言……”蓝羽未央进退维谷，她不知道该相信器灵还是秦玄风。
“我没有说你能逆天改命，我只是说，万物皆因果。至于批言……它只是某人的窥天一念，他不是天道，更不是命运，一副批言能代表什么？”
“既然你我有缘，我带你看一看这万物之初，万法之源。”器灵话音未落，蓝羽未央整个人飘飘然地飞了起来，此刻，她并没有冯虚御风，而是和风融为一体，在这个世界畅游。
……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第一层的幻灵之塔还未被点亮，而蓝羽未央也没有出来。
“怎么这么久？”殷骏在塔下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会看一眼那扇黑色的门。
“放心吧，没事的。”妘藜芦轻拍了拍殷骏的肩膀。
“我相信她，等会你进去也要小心。”殷骏对妘藜芦说道。
“真酸！怎么没见你关心我啊？”萧青临吐槽道。
“萧大哥，你这不是没事么？”殷骏苦笑道。
“我那是差点有事！”
“怎么着？要不要我给你来个爱的抱抱？”叶峯说完便张开手臂。
“呸。”萧青临一脸嫌弃。
大家都被他俩逗笑了，可心里的弦还是紧绷着。
秦玄风始终盯着趴在地上的蓝羽未央，感觉到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她的心境已经崩溃，按道理来说这场试炼已经结束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秦玄风心里暗想。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继续去刺激她，“你思考得已经够久了，放弃你的执念吧，遵从命运的安排，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嗯？”他须发微动，看到蓝羽未央抓住泥土的手渐渐地松开了，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下来。
她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
她的脸上重新展现出那一抹青春洋溢、热情向上的姿态。
“怎……怎么会这样？”秦玄风大惊。
“秦老，我会继续走我想走的路。”蓝羽未央平静地说，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述说理所当然的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批言，是窥探到天道的，逆天改命是走不通的！”秦玄风竭力嘶吼道。
“走不走得通，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天道说了算。我只是想走一走罢了，至于结果，我不在乎。”蓝羽未央淡然地对秦玄风解释。
“你真要牺牲你身边的人？牺牲整个天界？”秦玄风怒目圆睁。
“不，我不会牺牲任何人，因为我的路和你说的牺牲之间并无因果。”蓝羽未央心如止水。
起风了。
“因……果……你是……怎么……悟到的……”只见秦玄风像沙粒一般，被风一点点地给吹散了。在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她轻轻抚了抚腰间的葫芦，“原来如此……”
蓝羽未央又被拉回到真实的幻灵之塔内，四周重归黑暗，只有墙上星光点点般微弱的光。
“呼……”蓝羽未央轻舒一口气，“多亏了你，才更加坚定了我的选择……”
“你是选择这一层的奖励，还是挑战第二层？”这时，塔仙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