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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白郡主今天掉马甲了没? > 第114章 借宿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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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已经暗下来了,大娘把儿子那间屋腾给蓝绍衣住,两位姑娘跟大娘一个屋,元柏和云笑天则被安置在蓝绍衣下首的偏房。

众人正好奇大娘的老伴儿和儿子睡哪儿,就见大娘在屋后搬了几捆稻草,在堂屋里开了个草铺。

“大娘这怎么行呢?我们俩睡草铺就行了!”元柏和云笑天受宠若惊,俩人连忙跟大娘商量由他们俩睡草铺。

“那哪儿行呢?你们是客人!”

“大娘,我们在外奔波的都习惯了,我们俩睡这个就行!”

“不行,听大娘的,你们睡床上!”大娘嗓门响亮,中气很足,她认定了几位公子姑娘是贵客,说什么也不答应,还说那爷俩一到夏天就抢着睡地铺,这回都不用抢了,多好!

收拾完屋子大娘还给他们拿来自家炒的落花生,热情得叫几人都过意不去。

蓝绍衣拉住大娘的胳膊道:“大娘,您歇会儿!”

大娘乐呵呵地一笑,说道:“我做事惯了,这屋里屋外转转一天就过去了!你们坐坐,我去烧茶!”

莽山里的人惯喝一种叫做“一匹罐”的茶叶,一片片褐色的干枯的树叶,边缘有锯齿,拉在手上像锯子,下手重点的话还能割破皮肤。

这茶的做法,不是泡,也不是煮。铫子里水倒九分满,水沸如鱼目时抓几片一匹罐丢下去,待水腾波鼓浪便倒入粗陶罐,一股微微的苦气冲入鼻子,然闻久了又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清甜。

茶粗,喝法也不讲究,吃饭的碗端出来,热气扑在脸上,就如大娘的性子一样,粗犷中带着温情。

一匹罐烧出来的汤水香气浓烈,色泽红酽,初尝微苦,入喉生津,茶水过夜不馊,是以夏日里山中人家经常一烧就是一大罐。

蓝绍衣与许湘悠喝过这种茶,元柏、雅琴和云笑天三人是第一次喝,喝完忍不住各自问大娘再要了一碗,可把大娘高兴坏了。

不知不觉天彻底黑了,大娘的老伴儿和儿子还没回来,大娘招呼几人先行睡下,自己则点了盏灯,在灯下纳着双棉面儿的黑布鞋。

及至人定,大娘的老伴儿和儿子还未回来,大娘有些着急,放下手里的布鞋拉开大门往柴门外张望。外面漆黑一片,天上稀稀拉拉的星子投下微弱的光芒,哪里有什么人影!

大娘叹了口气掩上门回屋。

过了一小会儿,大娘又开门出去看,依然没有人影,于是又回屋来。

蓝绍衣盘腿坐在床上任内息在体内流淌,耳目较平时灵敏许多。他听着堂屋的动静,心知大娘在担忧晚归的老伴儿和儿子。这么晚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忽地,蓝绍衣感觉到有人朝屋子的方向走来,步履沉重,似乎背负了很重的东西。

蓝绍衣心中一动,起身离床打开房门。

大娘看到蓝绍衣吓了一跳,蓝绍衣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娘,我有些口渴……”

“哦,你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倒!”大娘搁下手里的针线,挑了挑灯芯儿,起身去灶屋给蓝绍衣倒水。

先前烧的茶到这会儿早就凉了,蓝绍衣也不介意,端着碗刚到嘴边外面狗狠狠地叫起来:“汪汪!汪汪!”

大娘急急地走到大门边就要开门,冷不妨蓝绍衣“哎哟”一声,大娘的手停在门拴上回头一看,蓝绍衣正皱着眉咧着嘴在抽气,大娘忙问:“公子你怎么了?”

蓝绍衣将一只手缩回衣袖另一只手放下茶碗讪讪笑着:“没事儿没事儿,碰到油灯了!”

“这灯点了很久了,烫着了吧?”大娘又急急忙忙地回来看蓝绍衣伤得如何。

“没呢,幸好我缩得快!”

“给大娘看看烫伤没——”

蓝绍衣捂着手笑笑:“大娘,没事儿,我皮厚着呢!”

屋外的狗似乎认得外面的人,叫声变得欢快起来,外面传来急促地喊声:“老婆子,老婆子!”

“诶!”大娘两眼顿时亮闪闪的,她赶忙跑去开门,嘴里说道:“哎哟回来了回来了!”

蓝绍衣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笑着跟在大娘身后一块儿走了出去:“回来了就好啊!”

蓝绍衣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三丈开外那人肩上还背着一人,步履蹒跚气喘如牛,他赶紧说道:“大娘赶紧把柴门打开,有谁受伤了!”

“诶!”大娘听言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打开柴门,几步迎上去,惊慌道:“老头子,儿子怎么了?”

“快把儿子弄进屋再说!”

屋里歇着的四人也没睡着,八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也纷纷出来。

蓝绍衣只望了元柏和云笑天一眼,两人立即快步上前,一人扶住大伯,一人按着大伯背上之人的肩膀就将他提了下来。

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只不过面色苍白牙关紧锁早已昏迷过去!

大伯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直起身子疑惑地问道:“老婆子,这是——”

“错过了进城投宿的客人!”

大伯在大娘的搀扶下进了屋,发现自个儿家里还有两个姑娘,又吓了一吓。

“跟那位公子一块儿的!”大娘指指门口立着的蓝绍衣,大伯喘了口气,端起蓝绍衣没喝的那碗水一饮而尽,然后赶紧去看儿子。

青年人的全身泥迹斑斑,裤管上结了硬邦邦的块,应是腿受了伤,元柏将他放下的时候竟然疼得惊醒了过来:“娘——”

大娘被这一声唤惊吓得手足无措,泪如泉涌:“儿啊,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反倒是大伯看到儿子醒来当即松了口气,他一把脱下身上全是泥巴的外衣喊道:“别哭了快去烧热水,儿子腿断了!”

“早上出去都好好儿的怎么回来就——”

“我给他敷了草药,快去烧水!”大伯想把儿子的裤腿卷起来,痛得儿子直抽冷气,嘴唇煞白,心疼得大娘直骂:“你不知道把裤腿剪开吗?走开!”

大伯在几个外人关切地眼光中尴尬地缩回手,道:“我去拿药酒!”

大娘拿剪子小心地先剪开儿子的右裤腿,只见儿子的右腿到处是淤青磕伤,上面涂了一层绿绿的不知名的草药,散发出酸腐的药味。

再剪开左裤管,只见儿子的小腿肿得高高的,膝盖以下到脚踝以上连同包着的草药全呈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