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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绍衣被朱雀嫌弃了一把,也不介意。

他轻轻一笑,道:“在下跟了成王殿下半日正好饿了,殿下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吧?”

“蓝公子若走了本王这顿饭才乏味呢。”宇文钰轩笑笑,儒雅地将蓝绍衣请进屋。

八宝鸭、松鼠桂鱼、什锦鸡丝、攒丝鸽蛋、菊花豆腐、八仙羹,另有如意卷和……红豆糕。

蓝绍衣一眼就看到了最后这样,也不客气,举筷夹了一块。

这红豆糕必是刚做没多久,还有些个烫嘴,上下两层是通透的马蹄粉,中间才是红豆泥。煎得两面相黄,咬一口,外酥里嫩。豆糕里面掺了姜汁,更加显得香甜诱人。

蓝绍衣喜欢,连着吃了两块。

宇文钰轩有些发愣。

他望着蓝绍衣舒展的眉眼,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日金殿之上那人的神情,也是这般模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专注于眼前那一尺天地。

直到一双狡黠的眼睛对上来,宇文钰轩心中一惊,方意识到自己刚才又走神了。

今儿个是怎么了?

“不知成王殿下是觉得自己府中的东西好吃呢,还是觉得在下吃东西的样子好看?”

蓝绍衣见对面坐着的宇文钰轩正出神地望着自己,忽地也意识到自己一见点心就犯馋的毛病,于是放下筷子出言调侃道。

不过,那碟红豆糕已经全部祭了他的五脏庙。

“蓝公子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本王的一位旧友。”

“哦,既然是旧友,那可还健在?”

宇文钰轩闻言眉头一皱,蓝绍衣马上改言道:“在下的意思是,殿下的这位旧友现在可还安好?”

“本王也极少见到她。”

“听殿下的口气,是位女子?”

“嗯。”

“请恕在下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殿下如此惦记?”

“一位面如洛神,性情聪慧如水,举止超凡脱俗,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

“在下以为殿下说的不是人……”蓝绍衣此言一出,宇文钰轩脸色骤暗。

蓝绍衣又接着道:“乃是坠落凡间的仙子才对。”

宇文钰轩面色这才缓和了些,嘴上说道:“听蓝公子说话,莫不是一种考验。”

蓝绍衣起身踱了两步,道:“这世间的女子在下多少也见过一些,然无一人合我的心意。人生短暂如白马过隙,若能得一红颜知己,携手笑看风云,则此生不虚矣。”

宇文钰轩深以为然。

“自古成大事者皆寂寞,纵然多情总比无情苦。倘若世间真有女如斯,殿下喜欢得,在下亦喜欢得。”蓝绍衣走回桌旁,端起一盏香茶,道,“在下出言直爽,并非故意与殿下敌对,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仅此而已。人生得意须尽欢,成王殿下,在下以茶代酒,祝愿殿下早日拥得美人在怀,在下先干为敬!”

宇文钰轩也笑着饮尽杯中之茶,叹道:“蓝公子豪气云干。”

“成王殿下雍容雅度,在下着实敬佩。”

饭饱,茶足,一番真诚的感谢之后,蓝绍衣向宇文钰轩告辞。

后者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至湖边,成王府的侍卫将船摇过来,蓝绍衣老老实实地站上船,由成王府的余总管满面笑容地送出了成王府。

待回去,元柏有事要禀。

他无意之间截获了一份暗报,是送给西元国太子殿下的,其中竟然提及了蓝绍衣。元柏惊讶无比,立即将此事禀报给公子。

蓝绍衣踏出江湖才多少日,若非他刻意现身,否则宇文钰轩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除了他身边的人,还能有谁对他如此了解呢?

他与元天翊迟早会碰面,只是他还不想来得这么快。

金耀杰并非莽夫,他只是一时失利,大金国处心积虑想要吞噬大梁已非三两日,事情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而蓝绍衣不过才摸出了一点点蛛丝马迹,倘若将这些势力都吸引到京都,宇文钰轩定可以嗅出什么。

蓝绍衣深知杀人须用快刀的道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有云笑天在,他自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听说,国师大人回到府中之后,全身的红疹就如潮一样褪了下去。

但半个时辰后又如潮水一样涌了回来。

下去,上来,下去,上来,硬是把国师大人折腾得生生憔悴了许多。

听说宫里头来了御医,说是碰了不洁的东西导致。国师大人怒极,叫人砍了帕子随从的双手。

又是一条人命!

蓝绍衣摇了摇头,今日若非他作祟,国师大人就无事。国师无事,那帕子随从就可以不死。

不过,国师若无事,那许全雄夫妇就该有事了。

因果循环,想那许全雄夫妇也是行过善的人。

事不宜迟,要救人就在今晚!

蓝绍衣打定主意,唤过元柏、云笑天和雅琴三人,详细交代了各人要做的事情,并叮嘱几人对湘悠保密。

不待天黑,三人立即分头行动。元柏和笑天主事救人,雅琴负责接洽善后,所有的行动路线都要天衣无缝。

刚好早些时日前,公孙老爷子在城南物色了一座宅子,蓝绍衣一并买下了对面的另一座小院,两座宅子仅一街之隔。

蓝绍衣着人在两座宅子屋前屋后的假山下打通一条地道,将两屋在地下相连。

老爷子的那座屋子雇了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照看,姓吴,天理本分,该说的说,该做的做,绝不多问半句。

蓝绍衣那院子本是一座空屋,屋主多年以前举家搬迁到其它地方。

蓝绍衣寻了个年过六旬的老伯侍弄花草洒扫庭院,交代若有人问起来,就说从前是这屋子的老仆人,老爷和夫人多年前出远门,现在年事大了想回来颐养天年,少爷就重新将他找回来看守老屋,以等老爷和夫人回来。

许湘悠在雅琴的陪同下从谪仙楼迁到听雨小筑,她这才知道为何总在楼里见不到公子,原来公子并不长住那里。晚饭过后她服了药就睡下了,老爷子在药里加了安神的东西,不到时辰醒不过来。

蓝绍衣则把自己关在房里鼓捣着一张带血的羊皮,直到出去办事的三人都回来,仔细地确认了一番情况,才令三人各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