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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石室里寒气骤生,只见白青蓝手心里躺着一枚玉戒,那突如其来的寒气就是这枚戒子发出来的。

孟爷子只看了一眼玉戒上的那只血眼凤凰就道:“此物名凤血寒玉戒,世间仅此一枚,原主人是东燕司空医仙。”末了,孟爷子又叹了一声:“你师父竟然舍得把它给你……”

孟爷子话里的未尽之意勾得白青蓝八卦之心大起。

“公孙伯伯,司空医仙和司空帝师是不是同一个人?”白青蓝两眼放光地问,“我师傅跟她……”

“这事啊,以后你亲自问你师父吧。”孟爷子打断白青蓝的话,道,“现在正当皇宫守卫换值,今夜你且先回去,明日城外再见。还有,虽然我知道你轻功过人,但你也要谨慎行事,大金可没有心慈手软的人!”

“是,青蓝明白!”白青蓝收了凤血寒玉戒,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打开机关闪身出了石室,眨眼就融进了夜雾里。

她走后,孟爷子又在石室里坐了会儿,叹了一声,然后也出了石室,关了石门,毁了机关。

那块活动的石门重逾千斤,失去了机关的控制,便再也打不开了。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次日,白青蓝先行候在南城门外。

她再次扮作余小哥,还是那副憨憨厚厚的样子,蹲在一辆普普通通的灰色马车上,不时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不多时,前面的人群里来了个胖胖的老头儿,拄着根黑漆拐杖。旁边一位肩上背着包袱、年岁约莫三十出头的朴素汉子搀扶着老头儿,嘴里不停地叮嘱道:“您老慢点儿,慢点儿!”

“慢啥?我还要慢吗?”老头儿显然听得不乐意,用力跺跺拐杖,脚下还加快了速度。

然而老头儿的腿脚不利索,好生生的直路给愣是给走成了“之”字形,偏偏老头儿还挺倔强的,嘴上死不认输。

少年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忽地看到了这老头儿,欣喜得大喊:“阿翁,阿翁——”

老头儿显然也看到了这名少年,乐呵呵地直招手。少年欢欢喜喜地跑上前去,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搀扶住老头儿,欢快地喊道:“阿翁,我来接您啦!”然后,少年转头又叫那个汉子:“小叔,阿翁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于是,爷孙俩、父子俩、叔侄俩三方各自好些交代,看得路旁的闲杂人等好生羡慕。

瞧瞧,瞧瞧人家的儿子孙子,多孝顺啦!

叔侄俩将老头儿扶上马车,三人挥手告别。马儿刨了刨蹄子,低头缓缓走起来。

突然,一支巡逻的小分队从城门里出来,恰巧看见这一幕,领头的便抬手让马车停下来:“你们,停下!”

少年一脸茫然:“军爷,你是让我停下来吗?”

几名军士围上来,领头的这个扯住马绳,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出城?”

老头儿诺了两声,答道:“官爷,小老儿姓孙,这是我大孙子!小老儿我刚从小儿子家出来,要到大儿子家去。小老儿我腿脚不好,大儿子就让大孙子来接小老儿我。这马呢,是我大儿子的,马车不是,借的人家的,接完小老儿还得还回去!”

瞧老爷子编的,多顺溜,白青蓝在心里笑得乐不可支,面上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垂着头,问一句答一句,木木讷讷的,全不似先前那副欢快的模样。

相比之下,那位来不及走远的小叔就妥当多了,赶紧过来替“老父”和“大侄子”解释。

领头的那个军士沉着脸打量马车里面,马车里面不大,车厢里只铺了一层半旧的褥子,老头儿半靠着车厢,腿下垫着个小布包,一角放了点水和干粮,车厢里再无他物。

这人还不放心,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伸手敲敲车厢,厚实的“咚咚”声——实心木,没有隔层。再摸摸车棱,老木头,年子也不少了。再看看马,从头到尾灰不溜秋的,像是犁地犁到一半被牵出来拉马车一样。

这马不习惯被很多人围观,埋着头,只顾看着自己的蹄子,偶尔挪动下位置,跟老头儿的孙子一样木讷。

普通巡查队只管巡查,哪里会检查得这么仔细?

看样子,孟大庖厨是让人给盯上了。

只可惜,出了宫门,这世上便再无孟大庖厨。

那领头的看来看去,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不甘心地挥手道:“走吧!”

那匹灰马像听懂了人话一样,打了个响鼻,马车又“嘎吱嘎吱”缓缓移动起来。

照例,一出邺城白青蓝就换了马车,进入大梁之后又换了一辆,一路好酒好肉将公孙老爷子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公孙伯伯,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歇,明日再进京都城。”来到距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县时,扮做余小哥的白青蓝道。

“听你的安排。”公孙老爷子也道。自从他出了大金皇宫,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就叫回了他的本姓,他这才惊觉原来他已经虚度了这么多光阴。

以前身边有人陪的时候,他从来只觉得时光不够。而今挚爱已逝多年,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求,一只脚已经埋进土里一样,只等着平平淡淡地老到死。

然而,这个狡猾的小丫头又把他从土里挖了出来,俨然要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油。

只是他们这辈人,坠落的坠落,凋零的凋零,隐退的隐退,早就不复从前的荣光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公孙老爷子还真向武英帝要了道圣旨。白青蓝高兴坏了,顶着余小哥的脸发自内心地将公孙老爷子好生恭维了一番。

翌日进城的时候,白青蓝摇身一变,从憨厚的余小哥变成了一位蓝衣翩翩的美公子,其声音和气度都无可挑剔,令公孙老爷子心里惊叹不已。

要知道,白青蓝的易容术承自方九天,面具术却转承于公孙老爷子。虽然白青蓝的面具术不及公孙老爷子那般神奇,但她结合易容术取长补短,两相融合,竟也天衣无缝。

真是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