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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飞来寺这遭,白青蓝终于意识到,她身边也该有几个自己的人了。不然她自己再能干,也始终是个不能露脸的光棍,想杀人旁边连个递刀的都没有。

于是乎,她终于想到了留在听雨小筑里的元柏兄妹俩,是该找点活儿让他们干了。

对了,之前说要开酒楼的事也要加快了,白青蓝可不想每次有什么事都这么被动。

打定主意之后,白青蓝便开始盘算起离家的事情来——开酒楼的事她并不打算让这边的人知道,哪怕她爹娘都不行。所以,她必须要去到外面才能够方便行事。

成王府那边,宇文钰轩收到消息的时候简直要震怒了:“什么,尸体都不见了?”

那名青衣属下噎了噎,有些恶心地道:“准确地说,尸体应该是被人用什么方法化掉了,我们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一地黄水。我们还搜索了两边的山林,由于范围太大了,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是谁报的信,查到了吗?”宇文钰轩转头又问王府里的管家。

管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诚惶诚恐地道:“那张字条被人用短箭钉在门上,侍卫发现后立马追出去,但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看到……”

宇文钰轩一连给人摆了三道:第一道传信、第二道刺杀、第三道毁尸灭迹,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他居然还是忍了下来。

“全面加强府里的戒备,不要再叫人钻了空子。”

“是!”管家躬身应了,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傍晚,有人给白将军府送来一盆墨菊,说是一位仰慕白郡主的人送给白郡主的礼物,希望白郡主能够亲自接收。

白青蓝出来接了,在花盆里发现一张素笺,回房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俊逸的字。

“今日的刺杀实为大金太子所为,他表面上返回大金,实则兵分两路,一路取道苍梧,另一路留在大梁伺机而动。诸事小心!”

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翊”字。

不用说,这肯定是元天翊了。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白青蓝今天遇刺的?

难不成……那三个戴面具、做好事不留名的好汉是他的人?

白青蓝记下元天翊的这份情,心里转头开始算她跟金耀杰之间的账。

三天前,金耀杰向弘帝辞行,启程回国。丹、娆二妃亲自送出宫门,白将军认为此举有违朝纲,下朝回来便跟颜夫人说了这件事,白青蓝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只是,所有人没想到金耀杰居然阳奉阴违,敢同时刺杀大梁的太子妃、公主和郡主!

对了,这里面指不定还有国师和丹贵妃的手笔。不然,谁能对璟雯的行踪那么清楚?

还有,白将军为人素来刚正,最讨厌阿谀奉承。白青蓝听她娘亲说,她爹曾经多次在朝堂上反驳国师,让国师下不来台。因此,白将军被国师和丹贵妃一党记恨,也在情理之中。

但白青蓝跟她哥打听了一下,发现她爹跟丹贵妃一党的恩怨,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结下了。

早在陶中将死后,朝廷就另外派了一名官员去接替陶将军。此人不求富贵但求平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事不上报,无事奏好言。因边境是重地,白将军曾多次上书弘帝要求重新派人,均无功而回。

而后面这几年,国师和丹贵妃先是鼓动弘帝,说大梁边境之所以不安宁,乃是因为几位大将军暗藏祸心,想联手取而代之。

于是,弘帝就下令夺了白将军等人的兵权,只保留官职和俸禄,并将人禁锢在京都,不准外出。

后面,国师和丹贵妃又在弘帝耳边大肆捧吹大梁朝盛世太平,让朝廷养着这么多吃干饭的将军太浪费,不如物尽其用,让他们去戍守边疆。

怎么守呢?

当然是原本的东路军统帅去北路,原本的西路军统帅去东路。如此交叉,才能避免几大将军屯兵自重。

真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

而今,京中六大将军只剩三人尚在京都,白将军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位下放的将军,家眷仍在京都旧府居住,食俸照领。

说什么恩典,其实随时准备砍人家一家老小的头!

就在三年前,方九天送白青蓝回来探亲,就对白将军说过:“京都祸端将起,将军此时身退还算功成,不然稍有差迟,累世英名岂不尽付流水?”

然而白将军固执地认为,身为人臣,岂有危难关头抛弃国君之理?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摇摆,越要砥柱中流!

直把颜夫人气得翻白眼:“忠君忠君,你看看你而今的样子,焉知一腔忠诚不是喂了狗?”

如今,女儿遇刺给颜夫人提了醒。半夜,夫妻俩坐在房里,颜夫人道:“你要忠君,我不拦你,只是你要明白,如果再发生一场这样的事,如果瑾瑜和青蓝有谁出了意外,我是万万承受不来的。”

白将军沉默半晌,轻声道:“容我再看一看,看一看……”

颜夫人不语,兀自上了床,留了个背给白将军。

当日夜里,老天爷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将飞来峰的山道冲洗得干干净净。除了山壁两边微不可见的几条打斗痕迹,没有人能看出昨天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这场秋雨连着下了好几日,最终还是下到了白将军头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朝北疆天干地旱,民怨四起,吾皇仁心,岂能坐视,特命威武将军白震霆前往北疆安抚流民,兼西北疆域安抚大臣,春后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听说,这道圣旨原本下的是“即日启程”,但不知怎么让宇文钰轩运作成了“春后启程”。如此一来,白将军还可以在家中多待三个多月。

“又承了一次情……”颜夫人望着女儿喃喃道。

女儿那样子一看就是对成王无心的,成王却又有意,唉……

一场秋雨一场凉,雨下了这么久,整个京都城都笼罩在一片愁绪里。白瑾瑜这些日子也不去成王府了,就在府里陪娘亲和妹妹。

早先白青蓝还觉得大梁朝内忧外患,摇摇欲坠。而今她才发现,危如累卵的其实是白府。

白青蓝觉得,她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