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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 第171章 夜雨促长光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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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情也妾有意,何道天不许相思结连理。

南宫泽为一己私欲,凭空甩出一道婚旨迎宗琦华入宫为后,至此,有情人才算深刻体会到了何为世事无常。

那份看似天定的良缘一时竟显得可笑。

至极的可笑!

纵是与花无庭情投意合又怎样?

如若宗琦华抗旨不嫁,整个宗家就会被她一人连累。

可若遵了圣意,往后余生只能困锁深深宫墙,与心上之人从此天各一方,缘尽执手前夕。

宗琦华出生高门,自持有大家的眼界与修养,愿为一门存亡放下个人情爱。

后来,花家覆灭的消息传出,宗琦华几度伤心欲绝,从而让南宫泽发现了她心仪长嫂胞弟花无庭之事,虽宗琦华与花无庭从未逾防,南宫泽却也不能容忍她心里藏了其他男人。

深查之下,南宫泽得知浪迹天涯的花无庭并未死在花家那场惨剧中,前者将计就计,在宗琦华还不知真相的时候就开始了对花无庭秘密追查。

那花无庭也不是无脑愚辈,在重新整合无相阁事宜的过程中他很快知道了自己被什么人给盯上,随即改变了自身原有相貌,巧妙地避开南宫泽的追杀。

年少轻狂又身负一门仇恨的花无庭利用新的身份、容貌生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不仅开设了名动京都的沉香楼,还在胞姐身故后,担任起了宗寥的教习先生,传授其文武。

但知飞鸿印雪,踏石有迹,花无庭隐藏得再好,也有行迹暴露的一天。

南宫泽终于两年前发现了他,并派杀手日夜不休地围袭,花无庭最终落得个命丧异乡的下场。

原本宗琦华从宗时律口中得知花无庭仍活于世时心中已不再悲伤,还真正放下了。

可南宫泽依旧不依不饶,强烈的嫉妒心使之面目全非,生怕宗琦华记不起年少时倾慕的人似的,非故意让人将花无庭身死的消息透露给她。

宗琦华听闻此事后,愈合大半的伤疤再度被揭开。

而近几年,宗琦华又得知南宫泽预谋着要剪除宗家,桩桩件件加叠,她如何还能视若无睹?

因此才想着在行宫这段日子,借南宫泽想亲近她的机会与花司臾里应外合,致残皇上。

为了不让南宫泽疑心昨夜之事与自己有关,不让他看出自己曲意逢迎背后怀了怎样的目的,无奈宗琦华只能忍着不情愿留下来陪着皇上。

***

凉风猎猎,急雨敲窗。

在宗寥的悉心“折腾”下,司臾终于退了热。

掐着空时,宗寥把禁军翻乱的屋子整理了一遍。

瀚来唤了她几遍,说是膳房送来的饭菜早已凉透,让她早点去吃。

听肚子叫着,宗寥却说不饿。

宗寥悄悄照顾司臾,瀚一直燃着小厨房的火,想着宗寥若想吃饭了,可以随时热菜。

近亥,宗寥落下层层幔子将司臾掩藏。

启门出来,身姿修逸的少年立马自烘热的厨房蹿出,殷殷切切地小跑到宗寥面前,问道:“宗寥,你饿了吧?我去把菜热上?”

宗寥瞧着那双比雨夜幽寒,却时刻向她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心里有些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实在不知这个弟弟模样的少年心里都藏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目的?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宗寥站在抄手游廊下,担忧的目光穿透厚实的雨幕,心绪被那边的月形园门后的一片圆圆的漆黑牵绊着。

“再等等吧,奕王殿下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知是在陪圣上用膳还是被其他什么事绊住了脚?你若饿了就先去吃吧,不用管我。”

“你很在意他?”瀚问。

方才与她齐平的视线微微垂下去,带着一丝稚气的英俊面容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闻之一问,宗寥微怔,她不晓得瀚已经知道了她女儿身份的事,又不好说自己倾心着南宫述,说自己一刻未见到南宫述就不由己地去担心他。

只道:“奕王与我才结下过命交情,回来时你也听到了,现在行宫里有刺客还未抓到,危机四伏啊!我能不担心吗?你说是不是?”

宗寥深知司臾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在说话时她真一半假一半地说,不敢把司臾在房里的事透露给他。

瀚对宗寥的其他事情不感兴趣,只对她的情感有着莫名的关注。

他也想在她心里占领一隅,做她视而悦目的风景,做她思即心安的温舍。

嚅动几下薄唇,瀚问:“只是因为这样?那我们之间也一起经历了不少,要是有一天我也像他一样迟迟不归,你会担心我吗?”

他小心翼翼,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宗寥听后则是脖子一缩,言哽喉头,瞟了眼满目期待的瀚,心道你小子还真是无孔不入,真把自己当成我后院一员了?这是在争宠?

咦……瘆人!

宗寥想着后背陡然一凉,迅速又看回园门那边,苦思要如何回答瀚的问题才不会让其多想又打击不到他?

“众所皆知,你只是一个替我养兔子的……”

宗寥话未说完,突然跑进了雨幕,从黑乎乎的门洞里牵扶出一人。

她步子极快,三两步便把人带至房门外。

屋里明亮的光线和檐廊下灯笼橘红的光交缠在一起,映照出一袭修挺的男人身廓。

但见那男人三千青丝被雨水淋得湿透,贴着雪白面颊蜿蜒至玉颈,丝丝缕缕,宛如巨龙搅翻了雪山之巅的墨池,在雪峰间蜿蜒出一条条浓黑溪流。

雪颜有融化的水顺沿他流畅如削的立体的线条滴落,滴在他青色与玄色交拢的衣衫上。

宗寥捉住他双臂,涔涔水渍立时从指缝冒出。

微扬起眼眸瞧着他,宗寥担忧地问:“十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淋湿成这样?那么多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道递把伞!还有白挚……”

南宫述抬指拨开宗寥额前几缕打湿的头发,温言道:“怪不着旁人,是我自己想淋雨。”

“想淋雨?!”宗寥阙疑,随即问道,“……圣上为难你了?他怎么了你?外面凉,先进屋。”

跨门而入,南宫述道:“让你担心了吧?我没事,就只是想清醒清醒,没受委屈。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