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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是来自青州的霜停宗,他们分别是洛纸砚,迟云间,季岚......”

“第三名是同样来自江州的青鸾宗,竹遥,金源……”

随着主持宣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落下,掌声与欢呼声越来越弱,无论是季军或者亚军,都无法与冠军争锋。

大部分慕强者都有这样畸形的观点:不是冠军,便不值得在意。

有了冠军的存在,其他人都黯然失色起来。冠军的风头能胜过一切,这便是为何联赛经久不衰的原因。

“凭什么,我们差一点就能赢了。”差距待遇太大,青鸾宗的金源有些眼红,更多的却是不满与记恨。

十四五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同队队友也小声的附和着他的话,“就是,要不是那个迟鸢突然冒出来,我们也不至于全灭。”

“还是太可惜…”说这话时,他悄悄地看了一眼竹遥。

却发现大魔王脸色淡然,仿佛输了也没什么,直到他的视线从风鸣宗一行人的身形扫过,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黑沉,而后眼神阴郁,几乎能滴出水来。

“闭嘴!”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恐怕被吓死好几遍了。

【竹遥…你疯了吗?】

【竟然真的输了,明明前面都那么顺利,简直不可思议。】

【太顺利反而不正常吧?】

【其实也算合理,身为外来者,不贴着原着人物行动,就拿不到气运,自然打不过。】

【所以竹遥为啥不试试篡夺主角光环?】

【你以为他不想,人家压根没给机会。】

迟鸢当然能看见他身后的弹幕,但是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连带竹遥这个人。

因为站得足够高,看得见更大更辽阔的未来,她的眼里已经放不下一个竹遥。

就算曾经死在他手下又如何,至少她现在已经胜过一次,这是属于赢家的骄傲,竹遥曾经如此,她也不例外。

她已经不害怕了。

总有一天,迟鸢能光明正大的处决掉这人。

只是夺取他人气运的话,竹遥又能走到哪里呢?

*

颁奖典礼仪式感做得很足。

迟鸢,符珏,然灯,越九青,君翩翩。

风鸣宗一共五人,都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迎接所有属于他们的加冕。

提前安排好的白鸽挥动羽翼,为胜利者衔来一串花环。

象征着荣光的金色月桂在发间熠熠生辉。

放眼望去,陆舟就站在观众席里,含笑为他们鼓掌。

远在江州的风鸣宗一干人等也正用眼睛记录与见证这一幕。

此刻,少年就是全世界的唯一焦点。

“愿我们这三支晋级队伍能永攀高峰,激流勇进!”

临近比赛的末尾,主持很及时的送上祝福,最后,他拍着手掌微笑道:“也请远道而来的各位客人,赏一赏我们南方的雪景。”

迟鸢与几位伙伴诧异,“南方哪来的雪?”

何况已经不是冬天了。

下一秒,轻薄的不知名事物落在她的睫羽。

迟鸢拿下那片,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梨花。

漫天的梨花化作流羽落下,纯白无瑕,绚烂飞扬,盖住地面所有尘与雾。

不是雪,胜似雪。

花是南方的雪。

只这一瞬,投影仪彻底定格。

与此同时,南区模块的论坛悄无声息地换下了保留五年之久的冠军影像。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稚嫩而青涩的面庞。

初赛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三日后,霜停宗。

那人额头绑着雪白绷带,同时也覆住了后脑勺。

那双淤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窗外,但窗外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棵植株,连路过的飞鸟都不见踪影。

少年的胸膛起伏几乎看不见。

唯独眼下方,一颗朱砂般红艳的痣鲜明无比,彰显着存在感。

这少年便是迟云间。

那日的典礼他并未参与,因为伤得太重。

他在最后淘汰的时候,尖锐的礁石倒插进了后脑勺。

毕竟模拟战场只是模拟了环境,受到的伤害都是一比一还原的真实。

对此,白闲一只能叹气。

他此刻就站在门口。“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迟云间头也不抬。

看他这自闭的样子,白闲一越发揪心。

洛纸砚便替他玻璃心的师兄补上一句:“迟鸢他们马上要离开了。”

少年的瞳孔蓦然收缩,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让对方停止说下去。

仿佛有冥冥中的预感,他们口中的事实将会颠覆他这十五年来的全部认知。

洛纸砚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淡淡地道。

“迟云间,她是你的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们是龙凤胎。”

“妹妹?”少年的眸光晃动着,春日的阳光尚好,落在他凌乱的发间,碧波般轻轻漾开。

这个词太过陌生,艰涩的在舌尖转了几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你眼下这颗痣,其实不是为了束缚与压抑天性,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同心印。”

“这样的印记,迟鸢应当也是有的。两两相遇,同心印便会提醒你,莫要伤了她。”

白闲一站直了身体,他推开了门,洛纸砚正在他身边。

“云间,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但是。”青年的声音止了止,慢慢从空气中传递过来。

“修士的寿命可以说是无穷无尽,如果没有爱,那这一生便太漫长了。”

迟云间抬起头看他,黑鸦般的几缕发丝,垂落至胸前。

轻盈、柔软,恍若窗外纷飞的白梨花瓣。

顺着他的动作,耀眼的日光缓缓流淌进沉沉的眸里,如玉珠滚落瓷盘,

爱是一个很炽热的词语。

说完这句话,白闲一也不再停留,留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他怎么会有个妹妹?

迟云间挣扎着破开已经整洁如新的衣裳,面无表情地盯着不再流血的伤口。

枯槁的黑色筋骨彼此纠缠,冰冷的暴露在空气中。

连流出来的血都不是红色。

这样的他,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家人?

还有同心印…如果说是真的,那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如无声哀鸣的小兽,迟云间骤然将脑袋沉入了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