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愣了，“你说谁？薛世谦？”
白术摇头，“不是，是解长老带着几位长老上门来的，薛宗主没在。”
“不就收拾了他亲传吗，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我倒要听他说说，我是怎么害了他那弟子的。”
涂念抬脚就要进内阁跟那老头对峙，白术看她像是会错了意，忙给她拦了下来。
“姐、姐。你别冲动。”
涂念一意孤行，挣开他的手往里走，“你甭管，那老小子就是要给他那亲传找场子，我去跟他说道说道。找这么个理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白术着急，但也不敢硬拽她，只得追上去解释道：“你是这两日出去不知道，碧海出事了！”
涂念这才堪堪停下了脚步，颦眉问：“什么事？”
白术垂下了头，“具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事发时看守碧海大门的弟子全死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而事发之前，姐姐你又是刚离开碧海，所以……”
“所以这帮老小子就一口咬定了此事是我做的。”
涂念眯起眼笑了，“有意思，不偏不倚就是我走了他们碧海才出事。”
“我总归是不认他们那说法的，不过几位长老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先是瞧了眼她身边的晋南枫，又四下扫了眼窃窃私语的弟子们，白术压低了声音，“大家听多了，难免会生出些疑心。”
“小事儿，误会罢了，解开便是。”
眼皮一掀，涂念道：“吩咐下去，让所有弟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过听见两句闲话就这样成堆地聚在这里，要是有客来访，还以为咱积雪出什么大事了呢。”
说罢，她和晋南枫往内阁走去，不过到门口却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二位请留步。”
十堰拱手道：“宗主有命，他与碧海长老议事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尤其是涂师姐您。”
涂念道：“此一时彼一时，师父不知事情真相才要力保我，你且让开，容我上去和长老说道几句就走。”
然而十堰听完一动未动，仍拱手垂头道：“宗主之命不可违，还请涂师姐见谅。”
“十堰……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涂念正要再论，才说了两个字便看晋南枫抬手一道灵力将十堰定在了原地，不由地震惊出声。
晋南枫则是没事儿人似的绕过定在原地的十堰，只留了个背影给她，“我送你上去把要说的话说完，师父问起，你只说是我动的手就是。”
“我去，霸气侧漏……”
怔怔地嘟囔一声，涂念连忙跟了上去。
之前聂衍尘在内阁办公时涂念还在各处的忙修炼，现在涂念荣升成了宗内顶梁柱，公事又被聂衍尘搬去了主峰塔，基本这内阁，涂念就没来几回。
如今让晋南枫领着这么一瞧，她才发现宗里这几处没翻新过的地界儿，当真是有种大宗门的气势，足见从前的积雪究竟有多强悍。
跟着晋南枫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对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问她：“你现在进去吗？”
涂念愣了一下，便见他从身上拈出张符箓递了出来，“这个距离可以听到屋内的谈话。”
抬眸去看，晋南枫脸上一如往常地无波无澜。
涂念不由地想起他在那棵万年黄金树下救了自己的时候，还有刚刚那番，心说或许这就是可靠的感觉吧。
心里暖暖的，她皱着鼻子将那张符箓推了回去，“清者自清。没做过的事，我不必为自己解释。”
晋南枫也没搞什么非要她正名的好哥哥桥段，收起符箓略一颔首，返身下楼。
“烟雨的消息我先带去主峰塔，你结束了过来。”
“好。”
涂念应完，回身推开了三层大门，还没等往里走，聂衍尘坚定的声音便从厅内传了过来。
“不必多言了，总之没有确凿的证据，诸位长老于我这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人我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诸位还是请回吧。”
他话说完，紧跟着响起的是解文长隐怒的浑厚声音，“聂宗主，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说的是九条人命，碧海与积雪交好近千年，宗主为了区区一个亲传，难道连两宗关系都不管不顾了吗！”
涂念原本不觉着有什么，听到这直接就笑出了声，引得那几个正严肃讨论的老头子纷纷侧目。
聂衍尘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小四？谁放你进来的，十堰呢？这里没你的事，先退下。”
“慢着！”
中气十足地唤了声，解文长黑着张脸指着涂念，“这就是宗主所说的‘弟子不在宗内’？哼，聂宗主未免也太护短了些。”
“师父没骗你们，我今儿个的确是出门办事去了。”
笑完了，涂念径直走到聂衍尘身后，将他蠢蠢欲动想要站起的身子按下，旋即两只胳膊撑在他的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扫了眼面前的老头子们。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解文长身上，“我也是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解长老竟有这样的雅兴，还会跟我师父谈论什么所谓的‘两宗关系’，故而方才实在被惊着了，笑得无礼了些，还请各位长老见谅。”
她语气戏谑，字里行间的嘲弄之意不言而喻，其中一位长老听后直接猛地一拍桌面，“两宗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插嘴了？”
“她来得也正好，咱们现在就押她回去，为那白白死去的九个弟子讨回公道！”
另一位更激进，干脆话也不聊了，说着竟就要起身来捉躲在聂衍尘身后的涂念。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一股滔天的压力瞬间将他裹挟，硬生压制着他动弹不得，两条腿连站直都做不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回了座位。
与此同时碧海其余几位长老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恍若洪荒的威压，皆或是震惊、或是骇然地望向了神情淡淡、不动如山的聂衍尘。
毫无波澜地看向众人，聂衍尘缓缓开口：“各位长老莫要忘了，这里是积雪，不是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