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河的眼眶渐渐变红，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伸出手，用力抹掉脸上的血迹，努力挤出笑容，可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想，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笑得如此艰难。
他用力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泪珠擦掉，重新换上一副坚毅的表情。
“林先生。”门外传来护士恭敬的声音。
林北河抬头，看到护士推着车子进来，他微笑着说道，“进来吧。”
护士推着车子走到林北河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摆好，然后退到了一旁。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护士看了看林北河的脸色，关切地询问。
林北河微微一笑，“好多了。”他说着看向桌子上的药物，道，“可以给我一些止痛的药吗？我的胸口疼得厉害。”
“不行，您的身体承受不了大剂量的止疼剂，还请您忍耐一下，医生已经在注射的药物中加入了止疼药，只是剂量不大，不能完全缓解疼痛。”
林北河皱眉，“那就麻烦你帮我办下出院手续，我想尽快出院。”
“这个恐怕不行。”护士看了看林北河，低声说道：“医生说，您的情况并不乐观，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可是，我如果不找点事做，天天这样躺着，我根本熬不住，太痛了。”林北河一边揉着额角，一边说道。
“这......”护士犹豫地看着林北河，道，“可是您的家属......您不具备居家休养的条件，除非您有可以24小时陪护您的家属。”
“这个我可以做到，只要让我出院。”林北河看了护士一眼，道，“我保证有人照顾我。”
护士看了林北河一眼，“那我去问问医生需要什么手续吧。”
“谢谢。”林北河见对方态度松动，松了口气。
护士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林北河坐在病床上，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极了，他用力捶着胸膛，直到胸口疼得几乎要爆炸，他才停止了这种行为。
林北河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一时之间无法平复。
萧莫予......
林北河想到萧莫予，眼前浮现出萧莫予的模样，心脏又是一阵绞痛。
林北河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他立刻转过头，就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
“林北河患者，刚才您的家属来和院方沟通过，他可以提供居家医疗条件，加上你现在更需要静养，所以你可以出院了。”
林北河疑惑极了，他哪来的家属，难道是萧莫予？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医生刚走没多久，萧莫予就进来了，看到林北河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发抖，心中一惊，立刻上前：“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林北河淡淡地回答。
萧莫予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你不要骗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林北河垂下眼眸，“我胸口好痛，像快要裂开了一样。”
林北河又一次向萧莫予服软了，他鄙视着自己的无力，又渴望着萧莫予的安慰，因为真的太痛了，痛到了忘了要守卫的尊严，忘了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孤岛机制，他只想有个人来分担，让他可以疏解这种疼痛，也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人知道他很痛，他就满足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你等我。”萧莫予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林北河听到关门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真是个没出息的人啊。
林北河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摒弃，专心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试图减轻这种撕扯般的疼痛。
过了许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林北河以为是萧莫予来了，连忙睁开眼睛，却看到萧莫予端着水，一脸焦急的神情。
“你先吃了它，可以镇痛，然后我带你回家，好好休养，过两天就不痛了。”萧莫予将药放在床头柜上，扶着林北河坐起来，喂了吃药。
林北河看着萧莫予认真的侧脸，的嘴角露出笑意，“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我不小心沉沦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傻瓜，我早已经沉沦了啊，”萧莫予抬起头看着林北河，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微光。
林北河怔忪了一下，“那我要是缠着你不放怎么办，我身体不好，时间久了怕你会烦我。”
“不会的。”萧莫予用力摇头，“我永远不会烦你。”
“可是我......”林北河欲言又止。
“你很害怕吗？”萧莫予盯着林北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没弄清楚自己的心，但是林北河，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你置之不理，我不能失去你，我也知道我这样很荒唐，可是我不想去探究个中原因了，我只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不要再害怕吗？”
“我......”林北河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我可以相信你吗？”
萧莫予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我会用行动和时间证明的。”
林北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好。”
萧莫予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凑近林北河，低声呢喃道：“我爱你。”
林北河低头，看着萧莫予的眼睛，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这样温柔的目光，这样温柔的语气，这样......温馨的场景。
萧莫予看着林北河的眼神有些飘忽，他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家对于林北河而言实在太陌生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家了，因而在听到家时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向往，忍不住幻想，或许他可以有家。
“嗯。”林北河应道。
开始有了一些憧憬，对于未来对于幸福，或许还没有到被幸运抛弃的那一刻，或许还能有获得幸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