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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蹋顿见到屋亓丸耶的首级如同垃圾一样的被扔到自己面前之时,整个人都处在了失去理智的边缘。

这可是大长老的亲子,不过是追击200余骑白马义从的残部,竟然被反杀了?

是要说屋亓丸耶没用好呢,还是白马义从太过厉害好呢?

最重要的是,若大长老知晓屋亓丸耶身死的消息,还能够如以往一般的支持自己吗?

蹋顿不敢赌,毕竟还有楼班对乌桓大王之位虎视眈眈。

为今之计,只有将白马义从尽数斩杀为屋亓丸耶报仇,或许还能够继续争得屋亓利马的支持。

“苏仆延!命你率本部人马,将这些该死的白马义从全歼了!”

“遵命!可是,大王,我若带兵离开,那北新城……”

蹋顿见北新城久攻不下,尤其是那个光头大汉,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强悍,仿佛有着用不完的体力一般,无论乌桓士兵从哪个墙头登上去,总会被其一脚踹下去。

而且,这么长时间,蹋顿也看出来了,城上的指挥之人乃是卢植,号称是大汉柱石的人物又岂会轻易给到自己机会。

眼见着天色已晚,想要今日进入北新城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罢了,既然不能够一蹴而就,就只能够先将城池紧紧的围住,看什么时候城中断粮或是守城物资耗尽之时,彼时再议。

蹋顿能够在丘力居死后,快速的在混乱的乌桓部落中脱颖而出自然不傻,自己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汉军,而是对大王之位蠢蠢欲动的楼班。

自从出兵至今,已经损失了快4万的人马了,而且还折损了桓阿贲、屋亓丸耶两员猛将,再这么打下去,鬼知道还要折损多少人马。

况且,乌桓之所以出兵,最初还是受到了拓跋诘汾、轲比能以及袁绍等人的邀请,如今其他战场还没有消息传来,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自己岂不是要独立面对冀州军的报复?

放在出兵之前,蹋顿可不会怀疑,以鲜卑和匈奴的百万人马会攻不下一个小小的雁门,但是真的在北新城打了一天之后,蹋顿的这个信念有些崩塌了。

这些汉军太悍不畏死了,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将乌桓士兵从城墙上抱摔下来。

北新城的汉军如此,那雁门的汉军能够好对付?

想通了这一点,蹋顿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智慧心态。长呼了一口气之后,蹋顿回想了自出兵以来的种种,似乎,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就在蹋顿思考的这一段时间,乌桓的冲锋再一次被汉军给抵挡了下来,见那些信仰自己的乌桓勇士惨叫着从城墙上被扔下,蹋顿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令!退兵!”

“呜……呜……”

随着苍凉的牛角声响起,早已筋疲力竭,却还在努力的使用自制绳索攀爬城墙的乌桓士兵迅速撤退。

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种煎熬了。

立于城墙之上的卢植,尽管已经接近虚脱,依旧坚定的站立着,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崩裂了,又开始渗出鲜血,将胸前的铠甲染的鲜红。

“卢公……”

见乌桓退兵,郭嘉这才重新登上城墙,没办法,谁让其是娇弱到不能自理的文士呢,攻防战时,若是其在城墙之上,只会成为一个累赘。

“卢公?”

郭嘉见卢植并未回应,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冲上前去,轻轻一碰,却见卢植直接向后栽倒。郭嘉眼疾手快,扶住卢植,却见卢植神色依旧坚毅,只是没了呼吸……

郭嘉这才发现,除了胸口的那道箭伤,卢植的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挨了一刀,只是被盔甲给挡住了,让人不易察觉而已。

原来,这么长的时间,卢植一直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以免乱了军心,直到乌桓兵退去,才再也坚持不住。

“卢公!”

郭嘉抱着卢植的身体,痛苦的哀嚎一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身边的士兵先是一愣,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纷纷聚拢在卢植的身边,单膝跪下。

“可惜,可惜,恨不能早与奉孝相识,若是有奉孝在,当日破黄巾岂不易如反掌。”

“奉孝,若我有子如你,足慰此生矣!”

“奉孝,毓儿为人禀性贞固,不思变通,他日我若是有何不测,你可要好好的照拂于他。”

……

与卢植相处的一幕幕在郭嘉的眼前一一闪过,难怪之前屡屡有托孤之意,原来,对此行早已经有了预感。

郭嘉轻轻的将卢植身体放下,拔出佩剑,“誓死守护北新城!”

这一刻,郭嘉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他只想要继承卢植的遗志,将蹋顿挡在北新城外。

“誓死守护北新城!”

……

一声声怒喝从守军的口中喊出,在空中久久不曾消散。

激情过后,郭嘉望向柳城方向,楼班,希望你不要太没用,既然想要选择活路,就发挥出你的价值来。

……

柳城

此刻火光四起,楼班在柳毅的协助之下,趁柳城空虚,直接偷袭,杀了屋亓利马措手不及,仓皇应对之下,节节败退,最终还是被楼班攻入城内。

“楼班!你身负丘力居大人的血脉,竟然公然勾结辽东公孙氏而坏我乌桓王庭,你待如何面对死去的丘力居大人!”

屋亓利马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楼班的面前,见到柳毅所带领的辽东将士,不由破口大骂。

楼班撇了撇嘴。

“呵,亏你屋亓利马还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支持蹋顿?若不是你大长老的身份还有些用处,你以为,就凭你过往的所作所为,还能够活着站在我面前?

哦,对了,你还想着等蹋顿回来救你是吧?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只怕他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了,哈哈哈……”

“嗤……就凭一个难楼吗?”

屋亓利马见楼班如此张狂,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难楼?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们会防着难楼,但……若再加上苏仆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