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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陵域关主将中郎将丛昱都没能找到那位新来的下属。

来戍边的大军到了,由一个七品的主簿带来;现在主将好不容易来了,连个罚都不肯领。

然后最不能忍的是——现在主将又不见了!几次派人去找,都说不在营中。

白天不在,晚上也不在。这是去哪了?眠花宿柳去了还是出关通敌去了?!!

丛将军这找不到人暴跳如雷,人是去哪了?

苏如画跑去找师父说了自己引水的想法,邹主簿觉得想法不错,两人还一起研究了具体操作方法。苏如画告辞前还求了师父帮自己写封奏折向圣上禀明,关于自己去验了粮,去找了水,现在正在想办法引水等等诸事。

然后四渊最不爱操军的主将,跑到校场边的台子上,过问了一下云天操军的事,随后来了句,“你平素对兵卒熟悉,可知道军中有没有人会些木工活?不用太精。”

云天已经习惯柏将军的天马行空,也不会问要干什么了,只在台子下问:“要几人?”

“嗯——五个吧!再来二十个力气大的,每人发一个镐头,我要带他们刨地。”苏如画眯着眼看着远处军队的操练。

云天记下了,又说:“行,那木工给什么工具?”

木工应该用什么,苏如画坐到高台沿上,腿在台外晃呀晃,想了想还是说:“这个我不知道啊,用什么能给木头开个槽?你问木工吧,他们用什么就给什么。”

云天不得不抬着头看柏将军,“半炷香后我让人来将军这报道。”

“好,”苏如画说着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你忙操军,我给你搞水去。”

云天前脚走,苏如画就把到营地就吵着要休息的六个亲卫找来了。

苏如画对着几个人说:“引水的事,咱们得自己干了。”

霍六嘴里咬着根青草,“怎么干?将军吩咐就是。”

“到陵域关前最后看见那两条小溪,还记得位置吗?”苏如画问。

马材毫不犹豫的点头,霍十三毫不犹豫的摇头,霍六毫不犹豫的给了十三一巴掌。

苏如画吩咐:“马材带十三,给你俩二十人,去把那两条小溪改道汇成一条。”

紧接着又问:“谁懂点木工活?”

霍十三问:“会做弹弓算不算?”

苏如画用手比了比,“要把木头刨成马吃饲料的那种槽子,但是两边不用堵上。”

霍十三摇头,“那没弄过。”

吴老三说:“于二驴会,他会把树刨成独木舟。”

苏如画一拍大腿,“走,去把于二驴找来……不用了,咱们一块去他。”回头又对马材说:“马材在这等着,等云天把人送来,给带到军营东北角那片林子去。”

一行人带上于二驴,又去找了三十把斧头,忽啦啦跑去林子里挑树砍树。

当天就砍了一百多棵树,又把树对半剖开,于二驴带人给中间挖空。

而苏如画跟马材和霍十三带了人跑出三里地,到天昆山脚下去挖沟。

师父说这西边风沙大,现在又旱,三里多地,只挖沟怕水根本流不到军营就都没了。

所以苏如画要给下面放下木头做好的槽。

那一日当天,就把挖空的两棵树放到沟里,看上去还不错。

于是苏如画领人在那边干三天了,为了快点把水引过来,直接支了营帐,挖到哪就睡到哪,省得来回走。

第三天,已经气冒烟的丛昱用六百里加急送出了参柏瑜的折子,一参他擅离职守,二参他目无上官,三参他对君不忠。

第五天沟挖到了军营前,可是所需两百多棵树还有一百棵没刨完。

苏如画又领人过去学刨树。

而同是这一天,来自陵域关的奏折已经送到宏治的御案上。

宏治帝问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姜遥岑,“这几天都没有军报吗?”

“回圣上,没有军报。倒是有两份西边来的,一封密报一份急报。”

宏治帝伸手接过密报,这一份正是邹主簿代苏如画写的密报。

奏折中写了苏如画在宋河边,徐州与乌州交界处,带人直奔乌州府查看了起运粮储备。

也写了穿越乌州境内看到的旱情。

还写了走近路去西陵关,却发现天昆山溪流不断井水不枯的事情及原因。

总结下来就是旱情已经很严重了,但天昆山沿线还好,并一段时间内仍不会有问题。这些上报给圣上,请圣上酌情处理。

以上内容,宏治帝看得很满意,这臣子才是替君分忧的表率,不只发现了哪有水,而且是个求甚解的,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甚至还上报了未来发展趋势。很好,年轻人这么干实事,不只是个武夫,踏实又有头脑,很好,很好!

之后的内容就……这个丛昱是怎么了?现在水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柏瑜想引水他不表扬,不支持,居然还训斥一顿。

丛昱戍边十年,莫不是让西边的骆驼踢到头了吗?不作为也就算了,还能给有作为的人泼冷水?

宏治从笔架上拿起笔,又想起另一份,问姜遥岑:“读一下急报。”

急报正是丛昱参新到陵域关戍边的柏瑜,姜遥岑心头一跳,却半点不曾流露出来,语调平和的读了全文。

丛昱参柏瑜擅离职守,带兵戍边路上脱离军队,让一个七品主簿带兵;

参柏瑜目无上官,对自己这个四品中郎将不恭不敬,还指手划脚;

参柏瑜对君不忠,到了陵域关,不带兵不操军,根本不在营中,找寻不见,怀疑通敌。

宏治帝啪的把手中御笔拍在御案之上。

姜遥岑忙道:“圣上息怒。”

宏治帝还是气,提朱笔在丛昱的急报上批复:你问明白柏瑜都去干什么了再如实上报!

放下笔道:“六百里急报,是给他报这样狗屁不通的东西吗?真是不知死活!写一份申斥,请吏部派人给他当堂宣读。”

姜遥岑是真没客气,安着宏治帝的意思,却用了最严厉的言辞,写好给圣上过目。

正在气头上的宏治帝感觉很解气,还表扬了姜遥岑言辞颇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