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开我……”
小玛丽惊恐地看着玛丽王后，颤抖道。
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已经扭曲得让她不敢看。
玛丽王后抓着她不放，瞪着湖蓝色眼珠子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想毁掉整座城堡？”
“是不是？！”
小玛丽迫于她骇人的气势，支支吾吾吐出个“是……”
玛丽王后更加癫狂了，凶狠地摇晃着小女孩瘦小的身躯。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嫌弃母后了是不是？？？”
“你答应过母后，要和母后永远生活在这里的呢？！！”
小玛丽在她一连串的逼问下，忍不住发出尖叫：“你根本不是我的母亲，你早就死了！！！”
“……”
玛丽王后愣住。
整个人苍白得如纸片一般，浑身都在颤抖。
过了一会儿，她呢喃道：“你……恢复记忆了？”
小玛丽抱着波比警惕地看着她，浅浅点了下头。
“呵呵……”玛丽冷笑，“怪不得你开始嫌弃我了，怪不得你这么希望城堡毁掉。”
小玛丽摇头，“不，我不嫌弃你，也不希望城堡毁掉，我只是想回到妈妈身边，回到我自己的生活。”
玛丽静静地看着小女孩纯真稚嫩的小脸，在脑海中复述着她刚才的话。
回到她自己的生活……
小玛丽继续道：“母后，我不能永远在这里做你的小公主，我还需要长大，我还想去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读喜欢的大学，去不同的国家旅行，和喜欢的人恋爱，以后，我也许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会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母亲……”
“！！！”
玛丽王后狠狠怔住，长睫剧烈颤动。
她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些。
她只记得小玛丽是她的孩子，可她忘了，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孩子也会有成为别人母亲的一天，而不是仅仅只做她一个人的孩子。
她一心只想着按照她自己的意愿让小玛丽永远陪伴她，顺便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公主，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站在小玛丽的角度，去考虑过小玛丽的将来。
她，是一个非常失职的母亲！
——
另一边，顾连的巨龙还在和撒旦缠斗。
双方在打斗间又对城堡造成了一定的破坏。
曾经屹立不倒的精美城堡，现在已经成为一堆废墟。
在躲过巨龙尾巴的间隙，撒旦瞥了眼地上悠闲观战的男人，不爽值达到顶点。
这个梦境虽然是他创造的，可是他和玛丽王后订立了契约，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他本人也不行。
可那个叫顾连的凡人却偏偏做到了，而且还把这里搅和得一片狼藉！
“这该死的凡人！”
撒旦几次想攻击顾连，都被碍眼的巨龙拦截，他身上的衣服还被龙之焰烧穿了好几个洞，黑色羽毛也被龙爪薅掉了许多。
继续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撒旦张开黑色羽毛翅膀笔直向上飞走，很快消失不见了。
苏想依偎在顾连怀中，望着天空道：“原来撒旦这么弱啊。”
她还以为魔鬼撒旦会有多可怕呢。
顾连轻笑，低头在小姑娘额头上亲了亲，“可以收尾了。”
随后巨龙三下五除二就把宏伟壮丽的城堡彻底夷为平地。
攀附着城墙生长的红蔷薇凋零了一地，鲜红花瓣破碎在黑烟滚滚的废墟中。
“搞定。”
顾连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巨龙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啪啪啪啪……”
苏想忍不住为他鼓掌，清媚秾丽的小脸带着粉扑扑的兴奋。
玛丽王后望着满眼的破财，肩膀一沉，跌坐在地上。
苏想拉着顾连走过去，温声软语。
“玛丽，醒醒吧，梦境再美也有坍塌的一天。”
“……”
玛丽表情呆呆的，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
苏想继续劝道：“现实中的小玛丽已经沉睡大半年了，继续让她待在这里，只会对她造成伤害。”
“你忘了吗，当年……亨利不也是这样囚禁你？”
苏想的语气很轻，没有丝毫谴责的意思，可那张呆滞美丽的脸仍然被激起了涟漪。
玛丽眸光闪烁，漂亮的湖蓝色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珠。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亲爱的小玛丽，对不起……”
“想想，对不起……”
精致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苏想走过去抱住玛丽，清甜的嗓音温柔似水，“玛丽，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汤姆神父会替你向天使米伽勒求情，让他重新接你去天堂。”
小玛丽也拉住玛丽的手安慰道：“母后，我知道你只是太爱我，太舍不得我了，当公主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不怪你。”
玛丽从苏想肩膀上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一脸纯真善良的小女孩，“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母后，安娜医生才是你真正的母亲……”
小玛丽睁着相似的湖蓝色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母后，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能再做一对真正的母女。”
玛丽听到这句话后，情难自已地一把将小玛丽紧紧抱住。
“好……”
“我一定会去祈求上帝，求他让我们再做一次真正的母女。”
苏想退到顾连身边，不去打扰这对母女的最后一个拥抱。
许久，玛丽终于松开怀中的小女孩，脸上带着不舍的苦涩。
她弯起唇角，露出全世界最温柔的微笑，希望小玛丽能够记住她美好的样子。
然后挥了挥手，“再见了，亲爱的小玛丽，这一世，你一定要幸福……”
接着她看向苏想和顾连，“再见了，我的好闺蜜……”
话落，她周身泛起金色的光晕，那光芒越来越强烈，直到整个人都变成了光的形状，耀眼夺目。
大家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刹那间，周围除了金色的光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渐渐地，苏想意识回笼，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了床上，一只手还和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十指相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