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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风云变幻的世界里,渐渐迷失在黑雾中。不断有人在这一时哭泣,在下一刻遗忘。

在被包裹着的重重迷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起来。而,面对我困惑的,只有那双历经沧桑,仿若亘古不变的日月,见证了一切历史的眼睛。

我曾不止一次的面对着它,想着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什么。

但奇怪的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无法透过它光滑的表面去看见属于我的倒影。

也许,我本身其实是不存在吧。

以一种思考和探索的心情去想,我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确实是很荒谬。

渐渐,我开始思考起,我是谁这个问题。

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进来的,又是因为什么,而这一切都伴随着缺失的记忆逐渐被放大,以至于,我甚至都在开始怀疑,我的存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就像,曾看见过的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人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他翩翩起舞,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天空,飞上云朵,飞到能忘却一切烦恼的地方时,他却突然醒了过来。

梦境破碎,他看见低矮的屋顶,看见自己正裹着粗陋的床被,外面是寒风凛冽。这一刻,他感觉到一种不真实的挫败,那是现实的沉重与理想的轻盈相矛盾的痛苦。

渐渐,他似乎明悟了过来,在梦中感受到的真实快意,和在现实里的挫败颓唐,何尝不是另一种的梦境演变呢?假若,他所处的世界是一场梦,是一场属于某个沉眠之人的梦境,他作为这场梦境中唯一清醒过来的意识,在梦破碎时,自己又当如何?

所谓,人生如梦。

难道,我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中角色?

不经意间,做此感想的我其实没觉着有什么害怕或不安,只是,在知道可能已经接近答案本身的时候,还是会流露出一丝可悲但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什么童盂,阿一的,也许不过是那个女人的一场梦罢了。

又或者,那个女人,也只不过是别人做的一场梦,而他身处在这梦中梦里,不知为何,来到了这片看不见一切,只能思考,只能由自己给自己以孤独的回应之地。

如果,存在本身没有了意义,那么人生的意义究竟是在哪儿呢?

一个人,生下来注定是要奔赴死亡的,他也许会辉煌灿烂,也许会短暂但悲惨的度过一段不算愉快的经历,也许他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而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求为何?这样的人,这样的生命,存在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静静的看着那双深邃入梦的眼睛,看着他亘古不变却又仿佛是历经风霜的悠长寂寥,最终,我从他深渊般的瞳孔里,看到了我。

那是一个同样悠长且古老的灵魂,和存在了同样久的天地一样,和我所处的这个小小世界一样。

也许,靠近他,我就能找到自己。

那一刻,我是多么想重新拥有这个世界,可就在我即将做出选择的一瞬,那眼睛似乎没变,依旧竖立在原地,而我却突然明白了,何为生命的意义。

记忆的残留,像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雨点,从晦暗的天空深处,向着沉重的大地挥洒。

人间六月,广陵江头,大雾与大雨交织在了一起,鞭挞着江河堤岸的同时,也在为一个抛弃过凡人身份的家伙所痛哭。

因为传闻,除去几艘早就停靠在此,不得撤离的巨型楼船外,雾气升腾的江面上再没有一艘小船靠在岸边。

极端天气下,扬州城的百姓也都待在家里,而前段时间旁边的仙山上闹出的事情还未彻底平复。

站在码头前,任由大雨挥洒,浑不在意的我,朝不远处的福生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先回去。

因为大雨,福生带着已经恢复过神采但还是一副垂暮老人模样的方知有站在遮风挡雨的棚户里,福生回应着摆了摆手,而方知有则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他嘴里骂了句“你个臭小子,说走就走了,还想瞒着我。你这一走,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说着,已然是泣不成声了。

本来,我是妖这件事,就不想太多人知道,神皇派也答应替我保密,而最终,让我没想到的是,来送我的,除了王正清外,几乎大部分一字辈和正字辈的都来了。

这帮与妖邪对立了一辈子的道士们,最终能为我赶来,想必也是因为我替他们神皇派除去几十年来的一块心病这件事吧。

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都说的差不多了,最后,还是让我放心不下的,只有那福生和方知有。

透过重重雨幕,我对这福生道“地府那边,我会去打听相关消息,再收到我信之前,福生,你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太了解福生的性格了,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说这一句。而在走前,我也拜托了王正清,希望他能保护好福生,至少在他还没做好准备前。

对此,王正清自然是不用多说,而福生那边,我只怕他会悄悄行动,毕竟,方知有的寿命摆那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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