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他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从考场上出来后，她看到了夏柚，夏柚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互相交集，如此近在咫尺地彼此相望，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无垠的天空、广袤的大地与浩瀚的海洋，隔着一个又一个气泡似的幻梦。
安礼绪来不及细细思索，就见夏柚匆匆朝他笑笑算打过招呼，然后又急哄哄地抱着书包逐渐走远，只留下安礼绪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愣是没找到宣泄的出口。
安礼绪很生气，他们之间始终被一张薄薄的窗户纸掩盖，安礼绪想去戳破，却又更希望窗户那边的人自己把纸掀开来。
……
高考完，十三班全体照毕业照。
照相之前，李老头说了点关于关于报志愿的事宜。
安礼绪听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怎么套出夏柚的志愿。直到李老头说了句什么，底下一众学生立马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那老头刚刚说什么了？”安礼绪不明所以地拽了拽身边小弟的衣领，小弟也正喊得脸红脖子粗，被安礼绪这么一拽，音调都不带降的就冲着他的耳朵吼了出来。
“绪哥，毕业最后的环节——告白啊！”
听说南沽最后的传统是女孩向男孩告白，会把自己的手链或者头饰给对方；而男孩向女孩告白，会把自己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给对方。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么想着，但安礼绪默默看向自己的衣服，他今天没穿校服。
随后，他感受到了周围毛骨悚然的视线。
高三的女生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
安礼绪：“……”
等拍完毕业照，安礼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学校。
今天他没有看见夏柚，这仓鼠到底去哪了？
正想着，他看到了路对面夏柚和李楠之的身影，两人似乎在谈话，李楠之从衣服上扯下什么递给她，夏柚被他的身影挡住，不知道有没有接过去。
但当视线触及到这一幕，安礼绪只觉得双眼发黑，心肝上一阵又一阵的疼，疼的双眼都是模糊，换做以前，他恐怕早就已经冲过去，将李楠之打倒在地，然后质问夏柚耍他好玩吗？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
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眼底宛如一潭死水般风平浪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脸色如常，但眼中带着以往都没有的沉重和嘲讽。
最后他缄默不言，一反常态地转身走开。
另一边，夏柚皱着眉头，看着带着线头的纽扣，眼中出现了少见的怒火。
“我记得上次我已经拒绝过你了。”夏柚看着把他约出来的李楠之说道。
“我知道。”李楠之内心虚无地笑了笑，果然，还是得不到吗？
“夏柚，除了安礼绪，就没有人能够在你心底留下痕迹吗？”李楠之痛苦地说道。
不知多久，夏柚应了一声：”对。“
毫不犹豫的回答将李楠之心中最后的希望给击碎了，他将手上的纽扣又塞回自己的口袋里。
“夏柚。”李楠之像是放弃似的惨笑了一声，说道，“果然还是得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夏柚看着失魂落魄的他，明白他在为什么而道歉，她摇摇头，并没有任何回应。
李楠之嘴角依旧是淡淡的微笑，那双狭长犀利的眼睛从她身上掠过。
“我走了。”
他转身，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